她是那麼的小、那麼的嬌弱,怎麼禁得起如此劇烈的撞擊?
「羽心,妳再忍耐一下,醫院就快到了……」他捧著她的小臉,看著冷汗不斷自她的額際沁出。「妳要記住,妳愛我,妳不能離開我……」
他覺得渾身冰冷,胸口發痛,整個人就像缺氧般,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妳還記得妳說過的話嗎?妳說,要我娶妳回家,還記得嗎?妳要醒來,我會娶妳回家的……」他第一次嘗到恐懼的滋味,悲痛的瞳眸蒙上了濕意。
他不斷地在她耳畔低語,直到救護車穿過車陣到達急診室,將她送入手術房前,他都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
朦朧間,羽心感覺有一股熟悉的力量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要求她不要走,那溫柔的聲音不斷地迴盪在她的耳畔,聽起來既悲傷又令人動容。她想張開眼看看他,卻沒有力氣;想安慰他不要難過,卻吐不出任何字句。
疼痛是這般的劇烈,但她卻覺得心頭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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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手術室外不斷地徘徊走動,每一分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最殘酷的折磨,握著杯子的指節微微顫抖,怕她會像手中冷卻的咖啡般,留不住溫度。
直到她從手術室送到恢復室等待麻醉藥退去,他心中的大石才稍梢落了地。
他馬上用手機聯絡她的管家送來換洗衣物和私人用品,然後和護士一邊推著病床進入電梯,一邊聆聽醫生的囑咐。
「外傷的部分已經進行手術縫合,只要麻藥退去就可以進食。另外,她的腦部受到撞擊,經過X光的檢查後證實裡頭有一小塊的瘀血,還有腦震盪的現象。我們將安排她住院一星期觀察她的狀況,如果恢復情形良好,沒有任何後遺症的話,就不用再動手術。」
一行人搭乘專屬電梯,直達貴賓級的單人病房。
荊爾傑小心地不讓她再次受到任何撞擊,以免影響病情。
「這幾天是觀察期,盡量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刺激,也不要讓她聽到什麼負面消息,免得衝擊她的情緒。」醫生翻閱病歷表,詳細地解說。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嗎?」荊爾傑問道。
「小心傷口不要碰到水,大致上就這樣。要多注意她頭部的狀況,要是有頭痛、頭暈、嘔吐……等不適的症狀,記得馬上跟我們聯絡。」
醫生和護士替她調整好點滴之後,輕巧地帶上房門,僅留下他們兩人。
他把病房的燈光調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不敢離開。方纔他忙著聯絡她的家人,填寫住院資料表,這才知道她活得這般孤單,連唯一的親人周紹德都忙碌於工作中。
表面上她擁有的比別人還多,其實卻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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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中,羽心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有一股溫暖熟悉的力量不斷地牽引著她,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覺得身體又痛又麻的。
「醒了嗎?」他自責不已,眼眶盈滿哀傷與不捨,輕輕撥開她額前的髮絲,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到她頭上的繃帶。
她貪戀地望著他在燈光下的臉,兩道劍眉因為擔心而蹙得死緊,黑眸燦亮,她期盼能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個線條,把他的臉龐牢牢地記在腦海裡。
她呆滯的目光嚇壞了荊爾傑,緊張得要按床頭的緊急鈴通知醫護人員時,被她出聲制止。
「我沒事,不要這麼緊張。」她硬是漾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想令他安心,不料卻牽動額頭上的傷口,痛得她眼眶蘊起淚霧。
「小心一點兒,妳額頭受傷了,醫生幫妳縫合過。」她的模樣令他眼眶發熱,心頭酸澀,難過得連喘氣都覺得胸口沉重。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焦慮惶恐的臉龐令她不捨。
「是我對不起妳才對,不該讓妳一個人過馬路的……」他的聲線因痛苦而顯得瘖啞,想著上回她為了討好他而犯了蕁麻疹,這一回又為了體貼他而發生了車禍……她全心全意地愛著他,而他回應她的好像只有痛。
「又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過馬路不小心的。」
她的嘴唇乾澀,他連忙拿起棉花棒沾著水,濕潤她的唇。
「以後,我要牽著妳的手過馬路。」他的眼定定地鎖住她的臉,承諾道。
她失笑道:「你不要大驚小怪啦,只是一場小意外而已,這樣好像當我是個盲人……」
「如果妳真的變成盲人,我願意當妳的可魯。」
她被他逗笑,伸手拍拍他的頭。「乖啊,可魯……」
「汪!汪!」他學著小狗的叫聲討她歡心。
「我被你打敗了。」她笑得好甜蜜、好開心。
「真的,我會一輩子都牽著妳的手過馬路,絕對不會再讓妳一個人走了。」他心情激動地承諾著。
「好啊!就罰你一輩子都要牽著我的手。」
「以後,妳若是再失眠,我就唱催眠曲給妳聽。」他用臉磨蹭著她細膩的手背。
她的體貼令他覺得心痛又心疼,方才醫生調出她過往的病歷,他才明白她患有睡眠障礙症,常一個人茫然地看著黑幕落下,旭日昇起。
想必是童年喪失雙親的意外所造成的心靈創傷吧,再加上她長年都是一個人生活,太孤單寂寞了。
「真的嗎?」他要唱歌給她聽呢,她幸福地傻笑著。「那我可以自己點歌嗎?」
「嗯,只要妳想聽的,我都可以為妳唱。」他哄著她。
「什麼歌都行嗎?情歌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鬆開手,拿起水盆裡的毛巾擰乾,輕輕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汗漬。
看著他的舉動,她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被溫柔呵護的感覺,雖然身體還痛苦,但心卻是甜的。
「叫張姊幫我就成了。」看著他俯身靠近她的頸間,拭著她的耳廓、鎖骨,她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臉上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