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角度想,妳繼續這樣瞞著逸凡,然後欺騙他一輩子,就是真的愛他嗎?」
詠晴頓時啞口無言。
沁沁咄咄逼人地說:「妳自己想想,如果逸凡知道他愛錯了人,妳並不是水沙,他會恨妳,還是只是傷心難過而已?如果妳以水沙的身份離開他,他頂多會有一陣子痛不欲生,但是他不會因此而恨妳!畢竟感情的事強求不得,而且憑他多金又帥氣,很快又會另結新歡,找到取代妳的伴侶,把妳拋到腦後。」
這根本就是水沁沁的利己之說。
「若是讓他以為妳是刻意假裝水沙來欺騙他的感情,這種遭背叛的恥辱,男人都會終生難以忘懷!妳認為是要讓他永遠恨妳,還是對妳留下美好的遺憾呢?哪一個出路會對妳比較好?」沁沁得意揚揚地步步進逼。
「所以妳是要我自己離開?」詠晴沮喪地問。
她不笨,聽得出水沁沁話中的暗示。
沁沁冷笑一聲。「笑話!妳本來就沒有留下來的權利。妳現在多待一天,只是多貪圖一天的好日子罷了,這一切根本就不屬妳!我只是要讓妳知難而退。當然,我也可以明目張膽趕妳走,但這是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打算使用的手段。我只是不想讓商家人留下壞印象。商信豪現在那麼挺妳,是因為當妳是水義的女兒水沙,當他知道妳不是水沙之後,妳想他還會站在妳這邊嗎?我隨時可以揭發妳,妳立刻會一無所有,還是要我給妳時間,讓妳有尊嚴地離去?」
詠晴驀然醒悟:沁沁是有備而來的!原來她早就處心積慮地要趕走她,她還在癡心妄想以為談過後可以和沁沁和平共處。
詠晴開口。「就算我離開,逸凡也不會愛上妳的!」
「這點就無需妳費心了,我自有我的辦法!」沁沁得意地說:「妳想想,我都可以讓妳不得不離開商家,我一定也會讓逸凡愛上我的,妳大可放心!」
詠晴沒轍了,不知不覺中,她又走向了絕望的盡頭……
「妳最好乖乖聽我的話,我給妳一個月的時間,妳好好思考自己的未來,至於用什麼方法我不會去干涉,如果一個月後妳繼續賴在逸凡身邊不走,那我會做得很絕,到時妳可別怪我!」
她輸了!輸得好徹底!
走出沁沁的房間,詠晴告訴自己不要流淚,但是越是這樣想,眼淚越是禁不住一串串滑落下來,悲傷就是這麼不由自主地來敲門。
這一天還是到了,她的幸福碎了、斷了,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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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詠晴知道自己是堅強的,有時候卻又感到脆弱正在身旁虎視眈眈,堅強和脆弱正交織成一張網,將詠晴緊緊地網住。
胸口好痛!好像時時刻刻會有怪物跳出來,而那怪物就是要置她於死地的水沁沁。她繼續隱忍著疼痛,逼自己不要當作一回事。
這天晚上,詠晴勉強自己如往常般的迎接丈夫下班歸來,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笑容,這些日子以來,她和婆婆在料理方面已經有了默契,一三五是吃韓國菜,二四六吃台灣菜,星期天去外面餐廳吃大餐。
商逸凡換過衣服、洗好手,坐下來等候商信豪一同用餐,空檔時間,他笑吟吟地膩著詠晴說話,把坐在對面的沁沁當做隱形人。
「水沙,今天公司客戶送我一個很漂亮的SWAROVSKI水晶葡萄造型胸針,說要送給妳,待會兒上樓後拿給妳!」
詠晴有些恍神,沒有應聲。
「水沙,水沙,水沙。」逸凡連續叫了她三聲,詠晴才回神。
「逸凡,你叫我?」
「妳怎麼了,人不舒服嗎?」逸凡關心地撫著她的手臂。
「沒什麼,只是沒睡午覺。」她隨口扯謊。
「那今天就早點睡。」逸凡有些擔心地望著她。
「好。」詠晴點頭,避開沁沁不悅的目光。
此時,商信豪下樓了,晚餐正式開動。
「堂姊,我好想吃中東料理,突然好懷念家鄉菜!」
水沁沁突來的一擊,讓詠晴頓時僵住。
「你們大家不覺得很奇怪嗎?堂姊對台灣菜那麼熟悉,那中東菜呢?虧她還是在中東土生土長呢!」沁沁嘲弄地說:「該不會摔個飛機,連食物的口味也完全改變了吧?」
胸口的怪物又出現了,正手舞足蹈地操控著詠晴,她感到胸口緊縮成一團,空氣頓時被凝結在外,無法進入,她慢慢地彎下腰,跪坐在地上,沒有哭泣,只有一連串的恐懼,眼前一片黑暗。
「水沙,水沙……」逸凡慌張的呼喊離她越來越遠。
半個小時後,家庭醫師刻不容緩地趕來了。
「她病了?」商逸凡緊張的問道。
「是懷孕嗎?」金曉荷有些期待地問。她很希望媳婦趕快懷孕,只是嘴巴上一直沒說,不敢給他們太大的壓力。
「不是。她只是太虛弱,才昏倒的。」家庭醫師當場幫她吊點滴,補充營養。
「太虛弱?」曉荷緊張地說:「那要多給她補一補,我明天馬上叫韓國的親戚買太極高麗人參寄過來。」
全家人手忙腳亂,商逸凡更是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詠晴。
在一旁的沁沁眼裡,認為詠晴的昏迷只是裝模作樣,對她更是恨之入骨。
她瞄到詠晴的梳妝台上有一隻迷你山茶花鑽表,那一定又是逸凡送給她的禮物,趁沒人注意,她順手拿走。
半夜,床上的人兒終於有了動靜。
在黑漆漆的夢境裡,痛苦是一團黑球,她努力地將它狠狠踩在腳底下,拚命地擊退它,不輕易低頭服輸。然後,她勝了,她和逸凡的愛甜蜜美滿,充滿溫馨,可貴迷人,是在黑暗裡會發光的寶石。
詠晴眨動著眼皮,視線逐漸由迷濛變得清晰。
她在哪裡?在餐廳?不!她現在躺在床上,喔!她怎能昏倒,這下糗大了!慢慢地,她聽見耳邊逸凡呼喊著:「水沙,水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