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上三百多名乘客幾乎全部罹難,目前只有一位生還者,但是傷勢很嚴重,目前正在急救中,生還者是名大約二十出頭的東方女子,身份正待被確認……」
「那也許是水沙!」聽新聞旁白說到這裡,商信豪立刻急急交代:「叫林秘書馬上訂下一班飛往印尼的機票!逸凡,你立刻跟我到印尼去!」
除非親眼目睹水沙的屍體,否則他永遠不會放棄!他不相信水義會這麼無情,這麼快把女兒接走,這樣對水沙太殘忍了,水沙還這麼年輕啊!水義啊!難道你連報恩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為什麼我也要一起去?」商逸凡猶作困獸之鬥。「公司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
「你說呢?水沙是你的未婚妻啊!你當然要去!」
雖然商逸凡很同情水沙的遭遇,但是這一刻,他真寧願世界上沒有水沙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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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印尼首都雅加達,大型醫院。
夜詠晴的眼睛被灼傷,被包覆上一層層厚重的紗布,照理說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在昏昏沉沉中,她卻看到眼前一片湛藍晴空,還有自在飛翔的水沙──
「妳為什麼要救我?」詠晴啞著聲音問。「我應該跟妳一起……」
「詠晴,雖然我們只有短暫的邂逅,但我喜歡妳,妳比我堅強,不像我,太軟弱了,失去了父親,我真的活不下去,我寧願選擇跟爸爸在一起……」水沙的身影有如夕陽光影般地不斷變化著,她露出笑容。「請妳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不要讓商家人傷心,商逸凡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很適合妳,妳將來一定會很幸福的!」
水沙慢慢往天空飄去,離詠晴越來越遠,任憑詠晴怎麼呼喊都沒用,然後水沙就像泡沫般消失,留下她最後的話語──
「再見了,詠晴,妳一定要幸福喔!」
「水沙,水沙……」詠晴無聲地叫嚷。
「她有知覺了,她醒了!」昏迷了將近一個禮拜,她終於醒了,商信豪興奮地大聲嚷著。「逸凡,快叫醫生來!」
正在打盹的商逸凡被驚醒,他迷迷糊糊地按下呼叫鈴,醫生和護士很快就趕過來,對夜詠晴展開一連串精密的檢查。
「恭喜你們!」檢查完畢,醫生露出欣慰的笑容,對商家父子倆說道:「她終於脫離了危險期,只是身體還相當虛弱,需要時間復原。」
「太好了,水沙,我太高興了!」商信豪握住詠晴在半空中揮舞的手。「妳好,水沙,我是商伯伯,妳終於活下來了!這一定是水義在天國保佑妳,我真感謝上帝沒把妳帶走!」他觸摸她手上的鑽戒。「這是我送妳的『天國之鑽』啊!幸好妳戴著它,讓我能認出妳!」
「我……我……」詠晴急著想要出聲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她要如何跟他們說明呢?心裡越急,卻越說不出話來。
「她能講話嗎?」商逸凡回頭向醫生詢問。
「聲帶有點受傷,沒有大礙,大概再等兩、三天左右,復原後就可以正常說話了。」
「那太好了,水沙,妳好好休息吧!」商信豪安撫地摸摸她的手。
不!我不是水沙,我是夜詠晴啊……詠晴努力地想說話,卻是徒勞無功。
「逸凡,你就留在這裡照顧她。」商信豪轉向兒子,理所當然地下達命令。
「為什麼?這裡有醫生和護士照應著就夠了!」從那天搭最快一班飛機趕到印尼,他就在父親的命令下,不眠不休地照顧了她一個星期,現在她醒了,他竟然還不能回飯店休息?
「醫生和護士畢竟是外人,不比自己人來得貼心啊!還是自己人留下來我比較放心,畢竟水沙是你的未婚妻,你也乘機跟她好好培養感情!」看著水沙終於脫離險境,嚴肅的商信豪難得眉開眼笑。
「爸……」不給逸凡任何拒絕或回答的機會,商信豪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商逸凡無聊地看著護士更換點滴。
「你……」詠晴的雙眼看不到,只能從他們的說話內容去猜測,現在還留在房裡的應該是商逸凡吧?他就是水沙口裡說的未婚夫?
「妳還好吧?」他的口氣有點惡劣。「既然不能說話,就不要說話,否則導致聲帶發炎,就自討苦吃了!妳先躺著好好休息。」他扶住她的身子,硬逼她躺下。
「我……」此時此刻,她真的好痛恨自己不能出聲。不行,她一定要即刻說清楚、講明白,無論如何,她不能成為水沙的替身啊!
既然說的不行,那就用寫的吧!
憑著感覺,她抓住他的手,在商逸凡還莫名其妙之際,她扳過他的大手,在手掌上寫著──
水沙已死,我是夜詠晴。
商逸凡正在納悶她的行為,又接收到她所寫下的訊息,不由得一肚子火燒了起來。「妳在鬼扯什麼?妳神經有問題嗎?」他真的受夠了,再也顧不得禮貌。「小姐,妳知道這個禮拜我有多累嗎?我現在體力耗盡,沒辦法跟妳玩妳是不是水沙的遊戲!」他用力握住她指上的戒指搖晃。「拜託,這就是最好的證據!這是天底下唯一一枚、商家特別打造的『天國之鑽』,而擁有這枚鑽戒的就是水沙!」
詠晴抓住他的手,還想解釋,卻被他用力撥開──
「妳好好休息,我也要補眠一下,這裡是最高級的病房,設備還不錯,旁邊附了一張床,我先躺一下,有什麼需要,記得按鈴或叫我。」少了老爸在一旁盯捎,他自在多了,脫掉外套,一碰到被單,就夢周公去也。
聽到逸凡輕微的鼾聲,詠晴不知所措,她終於體驗「有口難言」這句話。她難道就這樣背上水沙的身份和名字,無法「真名」大白?
沒多久,醫生再度來為她做檢查,發現她的視力恢復許多,幫她換上透光的白紗布,好讓她開始適應亮度。在醫生、護士來來去去的吵雜聲音中,逸凡並沒有被吵醒,可見他有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