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她突然站起,「我是來賞燈的,不是來悶坐的,我能不能自個兒到外頭走走?」
「去吧!」老有個人用雙大眼瞪著他,他也難受。
「謝謝大哥。」頤寧點點頭後便旋身奔出酒坊,呼吸外頭的空氣,否則她還真會被柳玉芳身上的香精味兒給熏死。
在胡衕裡走著走著,頤寧心底卻直盤旋著大哥的玉紡流蘇穗。如果她不想辦法解決,或許大哥一輩子都不會喜歡她。
突然,她看見前頭有著賣碎花布與彩線的攤子,驀地靈光乍現!
她曾見過玉紡流蘇穗,只要買對布料和彩線的顏色,就可以縫製個一模一樣的了,那是不是就可以稍作彌補呢?
想著,她便趕緊挑了幾色相近的軟線與布塊,打算回去煩勞奶娘教她,希望她也能有雙像奶娘一樣的巧手。
買了東西後,又逛了幾處地方,頤寧便折返「柳家酒坊」,可是大哥已不在裡頭,她焦急地問小二,「我大哥驥風貝勒呢?」
「大貝勒和我們柳姑娘在二樓包廂。」小二曖昧的笑著。
「二樓!」她急著上去卻被他攔下。
「小格格,這樣不好吧?」
「有何不好?」她不明白。
「妳這麼做豈不破壞了貝勒爺和我們柳姑娘的好事,別掃興了。」小二嗤笑地望著她。看來在柳玉芳的傳佈下,大家都知道頤寧那不受尊重的地位了。
她愈聽愈覺得疑惑,不顧小二的阻攔,立刻衝上樓。當聽見有間房傳出大哥的笑聲時,她立即推門而入。
然而眼前的一切卻讓她驀然傻住。裡頭滿滿都是溫存,魚水交歡的味道,兩人濕黏滑膩地黏在一塊兒……
「妳給我滾出去!」驥風沒想到這丫頭就這麼闖入!
「大……唔……」她捂著嘴,淚流滿面地奔出房,疾衝出酒坊。
頤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難受、這麼心痛?難道她對大哥的喜歡已變了質?她……她愛上了自己的大哥!
天呀!這該怎麼辦是好?
而在房裡的柳玉芳忍不住嬌笑著,「看樣子,您那個小妹妹八成是吃醋了。」
「妳胡說什麼?」他利目一湛!
「我可沒胡說。」她笑望著他,「別忘了我是女人,當然知道女人的想法和各種反應囉!」
「妳煩不煩,如果不想繼續就下去。」他欲起身。
「別生氣嘛!我當然要囉!」笑了笑,她再次爬到他身上,接續方纔的激情。
可惜驥風的興致被打擾後,就再也無心思於調情中。
猛地推開她,他一個翻身,火熱孟浪的在她身上撞擊,似乎要將體內不安的怒氣也一併發洩出來……
第四章
回到王府後,頤寧便失神地坐在窗口,直朝著外頭的梅園發呆。
此時,寒梅已含苞待放,準備好迎接冬日的來臨。
「格格,怎麼回來後就不作聲,可讓奶娘急壞了。」奶娘端來熱茶,「現在天涼了,喝口茶祛祛寒。」
「謝謝奶娘。」她端過熱茶,喝了口。
北京的天氣就是這樣,愈近北方冷得愈快,前陣子只蓋厚毯即可,如今卻要備暖炕了。
「發生什麼事了?見您一回來就心不在焉的。」奶娘坐在她跟前問著。
「沒……」她沒說出在「柳家酒坊」的事,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奶娘,有件事我想請妳教教我。」
「什麼事?您儘管說。」見她不願多言,奶娘也不勉強了。
「是這樣的。」她趕緊從衣襟內掏出她方才在街坊買來的東西,「妳見過大哥身上那只五紡流蘇穗嗎?」
「當然見過,貝勒爺一直不離身的。」奶娘無意中的話又讓頤寧抽緊了心口,歉然地垂下小臉兒。
「而我卻把它給弄丟了。」抬起頭,頤寧已是淚眼汪汪。
「什麼?弄丟了!怎麼弄丟的?」奶娘嚇了一跳,她當然也知道這是老福晉生前的遺物。
「上回大哥帶我去遊湖,回程中不是遇上大風?就在那時被我給扯落的。」她看著案上一堆彩線和布塊,「奶娘妳有辦法教我縫製嗎?」
「我想是可以,您買的這些東西挺類似,不過,終究不是原物,感覺會不一樣的。」奶娘拿起它們,仔細看了看。
「我也知道,只是能做多少是多少。」頤寧笑笑說:「奶娘,我要親手縫製,妳可別幫我喔!」
「我知道。」奶娘點點頭地笑說:「早點休息吧!都晚了,明兒個您不是還要背好幾首詩給喀達欽老師聽?」
「對了,我差點兒忘了呢!得趕緊將它背熟才是。」她立刻跑到書櫃前找出幾本書。
「怎麼?還要看書。」早知道她就不提了。
「嗯,奶娘妳別管我,我馬上就好。」頤寧點燃油燈,認真翻閱著那些她向來引以為懼的書本。
奶娘搖搖頭,看來她是當真很聽大貝勒的話了,但願大貝勒也能夠體諒格格,瞭解到她的用心與賣力。
奶娘退出房間後,頤寧便一直在燈下閱讀,雖然背詩書對她而言一直是件苦差事,但為了不讓大哥失望,她還是打起精神硬著頭皮拚命苦讀。
這時,有道人影從窗外徐徐走過,透過簾縫瞧見在油燈下埋首苦讀的小人兒,他眼底的璃光由淡轉濃……
離開窗口,驥風走到梅林,聞著淡淡梅香,不禁想起頤寧身上的那股淡雅昧兒。深吸口氣,他閉眼告訴自己,不可後悔,萬萬不可後悔,是她娘傷害了他額娘,該由她償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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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頤寧改造的第二個階段便是外在打扮了。
驥風特地請來北京城內最著名的化妝師傅阿亞娜,聽說只要被她的巧手精細妝點過,烏鴉都會變天鵝。
而偏偏頤寧對妝扮就是不精通,或許她是北京城貴族女子中,唯一長年素著一張臉的格格吧!
「格格,眉毛不是這麼畫的。」阿亞娜看著那兩道活像毛毛蟲的眉毛,不禁搖搖頭,頸子都給搖酸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