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她的體溫,他忽然有種空虛的感覺。
小時候,他最怕她哭了,梨花帶淚的臉龐總讓他好生不捨,只是現在他無能為力,無能撫平她心中的思念,無力撫去她臉上的淚痕,只能強迫自己用最殘忍無情的言詞傷害她,就如同那一天他在巷子口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他雙手微微緊握,眼神複雜地閃爍,臉上浮現一抹苦澀的笑,不過這抹苦笑很快的就被他斂起。
「如果妳是來投懷送抱的,我想妳的目的達到了,因為妳這一抱,確實引起我的興趣了。」
她像被甩了一記耳光,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一股寒意頓時直竄心頭。
「你……你為什麼變得這麼無情?為什麼?」
「第一次見面,妳就要我對妳有情,這未免有點強人所難吧?」他冷嗤一聲後,語帶嘲諷地說。
「你真的非得這樣?這不像你呀!」繪羽就是認定他是封裔。
「在商言商,如果妳是為了封氏企業而來,我勸妳不用多說,因為封氏企業早已是個空殼,封紹卿還得感謝我肯出五千萬買下他那個爛公司。至於妳,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確實不錯,不過如果妳想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封氏企業,那似乎是太高估了自己。」
繪羽走向前去,拉扯著他的手臂,仰著頭看著高她約一個頭的封裔。「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消弭你心中的仇恨?」
他真的不是封裔嗎?她的心在這瞬間動搖了,因為她所認識的裔哥哥,絕不會這麼說出這麼輕浮的言詞。
只是……他真的不是封裔嗎?他和封憌長得那麼相似,眉宇問也透著她對他的熟悉。
「仇恨?我不懂妳在說什麼。」他撇清關係。
「不!你不會不懂!」繪羽大叫,「你還在氣我媽咪和封叔叔,氣他們害死你的母親。」
封裔眉心一蹙,不悅地說:「停止妳對我母親的詛咒,因為她現在還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
「活著?活得好好的……不……不可能,郁文阿姨已經死了十幾年了,她不可能還活著……」她真的迷糊了。
「為什麼不可能?我母親早睡早起,天天輕鬆愉快,又有我這個做兒子的在身旁照顧著,怎可能不長壽?我大概知道妳為什麼會誤認我了,因為我的確跟我姊姊長得很像。」封裔伸手將放在桌上的外公、外婆和母親的合照取了過來,指著相片中的人物說。
繪羽猛搖著頭,「她是你姊姊?不,不是的,她不是你姊姊,她是你的母親!」她不想相信,也不願相信。
「妳信也罷,不信也罷,」封裔傾下身,邪佞地笑著,「不過,這都不能讓我打消併購封氏企業的決心。」
她生氣地指責著,「你為什麼要這麼狠?」
好吧,就算他不是封裔,那麼封叔叔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姊夫,哪有自家人為難自家人的道理?他實在不應該這麼狠心地對付封叔叔。
「我狠?」封裔狂笑,久久未停。
看著他瘋狂大笑的樣子,繪羽突然間覺得他好陌生,心中的熟悉感也消失無蹤,臉上寫滿了深深的惶恐與不安。
「哼!」銳眸一瞇,一記冷哼自鼻息間逸出。「一間公司和一條命相比,如果我這樣的行為還算狠的話,這世界焉有公理可言?!」封裔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任何人都可聽出他心中的怨恨有多深,
「難道無法原諒嗎?」
「原諒?哈哈……」一陣冷笑後,封裔俯下身去,整個臉幾乎貼上她的臉,「十幾年過去了,請問他可曾想過為他的行為請求原諒?他可曾為他的出軌行為負荊請罪?沒有,他根本連來都沒來!如果妳是為他的過錯來要我放過他、放棄併購封氏企業,那麼我告訴妳--Im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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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席話說得冷絕,卻又理由正當的令繪羽無法反駁。
「總有辦法的,只要你說出你的條件。」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有心、有誠意,她相信再大的困難都能克服。
封裔嘲諷的道:「除非妳能讓死人復生。」想扮演上帝,得先衡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
「那是不可能的……」繪羽沮喪的垂下頭,「不過,除了這一樣之外,我想總有其他的辦法,來彌補那件事所造成的傷害。」
「沒有,也不需要。」傷害已造成,現在才來說彌補為時已晚,更何況該出面的也不是她。
她焦急的說:「你再想想,一定有其他方法……」
「停!」他舉起手打斷她的話,「如果這是妳今天來的目的,那麼,妳請回吧!」
封裔一副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的表情,舉起手就要按下內線,請秘書來帶走她。
「不……不是的……」繪羽趕忙又按住他的手,無奈的妥協道:「好,我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暫且不談論這個話題。」
看著她,封裔一副「我原本就不想談論,是妳自己要在上面繞圈圈」的冷漠表情。
她歎了口氣後,問:「可是我還是想知道,要什麼樣的條件,你才肯放棄併購封氏企業?」
「簡單,只要妳出的價碼夠讓人心動。」封裔笑了笑。
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三句不離錢字。繪羽歎了口氣。
「好吧,你能否開個價?」希望這個數目字她能有概念。
「十億。」封裔隨口說了個數目字。
十億?天啊,那是幾個零拼湊在一起的啊?她一點概念都沒有。繪羽頭痛的蹙起眉心,下意識的扳著手指專心數著。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沒啥長進,一碰到數目字就蹙眉,單純得令人搖頭。一抹笑意倏地閃過封裔的眸底。
「八個零啊……一個月的收入是八萬……嗯……是四個零,一億就是它的……嗯……天啊……這是一百倍,還是一千倍,還是……天啊,這到底是幾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