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赤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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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新娘冷眼望著屋裡突然出現的持刀人,問:「何人大膽,竟敢行刺太子?」

  那人嘿嘿一笑,「妳我彼此彼此,都是各施本事,各達目的罷了。」那人任務完成,猛然從窗口一縱躍了出去。

  新娘甩手脫下大婚嫁衣和沉重的鳳冠,如一縷輕煙般從窗口追了出去。

  她的輕功甚佳,而前面那名刺客的功夫也不弱,且又是起步在先,一時半刻無法拉近距離,而身後另有一種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在轉彎時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身後,月色下追來的竟是名震南黎的三王子南尚武。雖是一瞥,但已可看清他眼中的驚怒和殺氣。

  「愚蠢!」她輕哼一聲,腳步下停。然而正因為她這一瞬的走神,咫尺之間又突然竄出幾個人,面對她既不出招,亦不言語,抬手一揚,一片紅色霧氣隨即撲鼻而來。

  她大驚,赫然想起傳說中的「赤霄鬼煙」,眼見這幾人都作赤多打扮,她又驚又怒,想要躲避已來不及。毒煙鑽進口鼻,眼前一片黑霧,她蹙著眉軟軟的倒了下來。

  又是赤多練!她躲到南黎都沒能躲開這個魔鬼。她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拯救北陵,計畫又被他破壞了。

  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她咬破朱唇。血珠滑過雪白臉頰,紅白分明,淒絕艷絕,如一幅殘忍的美畫。

  她,北陵公主蕭寒意,掉落在仇人的手中,成為命運的玩物。

  第三章 咫尺天涯

  蕭寒意是被人重重摔在地上時才甦醒過來的。她迷濛的眼裡映入一個飄落的空袋子,於是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已被人抓住,而且用袋子裝抬到這裡。她的四肢被捆綁上了繩索,用牛筋做成的繩子勒進了肉裡,在她身上勒出血痕。

  她咬緊牙關,不呼痛,不求饒,沉下心來暗暗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陰暗的小屋子,地面和屋頂都在晃蕩,耳畔傳來流水的聲音。是船,她現在正在船上。但這艘船要駛向何處?

  她剛剛抬頭,就被人從後面踢了一腳,一個生硬的聲音喊著--

  「別亂動,妳這臭丫頭!」

  她吃痛地倒在地板上,伏地時聽到門外傳來沉穩而迅疾的腳步聲,有個人停在艙門口,接著,艙門被人猛然拉開。她勉力想抬起頭,無奈全身都被綁住,很難靠自身之力站起來。於是她只能盯著那雙腳從門外一步步踏近,站到自己面前。

  然後,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從地上拉起直直與她對視。她對上那雙眼睛--孤鷹的眼睛。

  她沒有吃驚,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冷笑。即使身陷囹圄,即使狼狽不堪,她依然保持著高傲美麗的氣質,維持著北陵公主的風範。

  他的眼睛鎖住她,冷冷的質問屬下,「是誰把她捆成這樣?」

  屬下答,「這女人武功太高,怕她跑了,所以……」

  他緊擰著眉,微怒的神態看不出是針對屬下還是蕭寒意。他抽出隨身的短腰刀,手起刀落,砍斷了她手腳上的牛筋。

  蕭寒意沒有動,因為被綁得太久,手腳都已經麻痺了。

  她剛要去揉腳踝,他的一雙大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

  也許,不應該說是「握」,而是「捧」。他極其小心的將她的雙手捧在掌心上,輕輕揉搓著她的腕骨,並拿出一個小盒,挑出裡面少許藥膏敷在她的傷處。

  蕭寒意驟然呆住,她本以為自己會遭受到最殘忍的侮辱,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溫柔的對待自己。他掌心的熱力像一座火山,燃燒在她這尊玉石之上。

  「你做什麼?」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比表情還要冷。

  「為妳治傷。」他頭也不抬的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她倏然抽回手腕,同時也抽出他的刀,在他屬下高呼的同時,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還是和上次一樣,沒有閃躲,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那種眼神,並非看一個敵人該有的。

  「妳,又要殺我了?」他把「又」字念得很重。「這是第三次了。」他忽然扯動嘴角笑了笑,「每一次都很致命。」

  她挑挑眉梢,他說三次?這表示他已經知道他那次會被東野軍包圍,其實是她的傑作?

  「這次你可沒能再活著回去了。」她用力握住刀,不讓刀顫。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看向刀鋒,看的,是她的身體--她雪白衣服上滲出的斑斑血跡。

  「妳受傷了?」他急問。

  同時,她亦因無力上而頹然鬆手,更無奈的是還虛弱地倒在他的腳邊。

  舊傷發作。剛到南黎時遇到刺客行刺皇室宗親,她為了用苦肉計取得南黎人的信任而挨上一箭,剛才的一番折騰顯然無意中已讓她的傷勢復發。

  「別碰我!」她一把打開他伸過來的手,聲音從心底最冷的地方迸出,「我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一些。」如果不能復國,她寧可死也不要忍受他那種好像憐惜似的同情眼神。

  他的手慕然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伸過去還是該收回。

  終於,他離開她身邊,轉過身對屬下命令道:「找軍醫來看她,不許讓她死了,否則我要你們全部賠命!」

  然後又丟給她一句話,「若妳心裡還有北陵,就守著妳的尊嚴和我回去。我要讓妳看看,赤多人統治下的北陵是什麼樣子。」

  她冷笑著輕哼出心底的嘲諷,「赤多人統治下的北陵,除了殘暴和血腥外還能有什麼?」她大聲對他的背影喊道:「只要北陵還剩下一個人,都不會停止反抗你和赤多!你以血滅亡了北陵,就要等著承受上天對你們血的懲罰!」

  他乍然停住,背脊恍然輕顫了下。「那就讓天看著吧。」他含糊回應完她的話便隱沒在艙外。

  蕭寒意倒在船板上,聽著那依舊奔騰的海水,思緒飄回了三年前的暴風夜。她,又回到了北陵的海面上,回到了北陵的土地上。

  家,就在前方,但家已不再是她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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