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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前,湯鎮權的傳真機吐出一張紙,至此,他整個人籠罩在極度不安的氛圍無法脫困,他的心情就跟窗外的天色一樣黑暗混濁。
朱書珊的真正死因大白,誠如他的揣測,她確實是死於氰化物中毒,並不是潛水意外溺斃。得知此消息後,整個警局陷入九年前那場叫人人仰馬翻的氰化物惡夢之中。
然而更叫湯鎮權恐懼的是,兇手似乎對於潘芭杜有一定程度的熟知與掌握,包括即將到來的婚禮,對方似乎千方百計的也想把單可薇拉進這樁命案之中。
他一夜無法闔眼,手中拿著朱書珊的驗屍報告,還有這張來處不明的傳真紙張,上頭大大的字體祝賀著他和可薇的婚禮,然而他只有感受到強烈的威脅和警告。
面對明天即將到來的婚禮,他驚恐得一點頭緒都沒有,只想到要逃避跟抗拒。
眼下,他不能承擔失去她們任何一個人的風險,不論是可薇還是小璽,只要有一點意外,都會叫他完全崩潰的,在他心裡,她們絕對比他自己還要重要,況且,可薇的肚子裡還有另一個幼小的生命,他不能、不能……
一夜的掙扎,他不得不逼自己再次作出殘忍的決定。
翌日,見他依然一身制服的走入警局,馬特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天啊,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來警局做什麼?」
今天是湯鎮權和單可薇的婚禮,身為準新郎,這傢伙到底還來警局做什麼?
「辦公。」表情嚴峻的湯鎮權淡淡的說:「昨天我嘗試依著我們從朱書珊通訊紀錄中取得的幾組號碼,傳真給對方,不過,顯然都沒有回應,我在想是不是必須要和她辦公室裡的同事聊聊關於她最近的採訪動向。」
「你確定?那些人可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啊!」
「我知道,就因為他們唯恐天下不亂,所以,我想他們會很樂意就關於朱書珊的死因來與我對話。」
不對,他並不是要跟湯鎮權討論這樁命案,而是要提醒他今天的婚禮!馬特忍不住咒罵自己的愚笨。
「權,咱們先撇開命案,我得先跟你確認一下,」馬特起身跟著他的腳步,「你沒忘吧?你今天是要當新郎的人啊!」
「我知道。」
「知道還來幹什麼?這警局到處是晦氣的命案,你還來沾惹?!」
「我已經通報了VICAP小組,關於朱書珊的死亡命案,偵辦事宜刻不容緩。」
「權,聽我說,你必須暫時放下朱書珊的命案偵辦動作,然後回家去換上你的燕尾服,絕對不要錯過今天下午的婚禮,絕對不要--」
湯鎮權突然沉默的望了他一眼,痛定思痛的說:「待會我得馬上到華府一趟,VICAP小組正等著我,直升機會在匡提科與我會合。」
「什麼?!」馬特震懾的連退三步,「那婚禮怎麼辦?」
「馬特,我想要拜託你幫我通知可薇,取消這場婚禮。」
原諒他的怯弱,在這個時候,他竟沒有勇氣親自對可薇說話,就怕面對她和小璽的失望、沉默與眼淚。
「該死的!湯鎮權,你怎麼敢這麼做!」馬特脫口而出一句咒罵。
「我不得不。」湯鎮權語重心長的說。
昨晚,他整整思考了一整夜,氰化物死亡命案很可能再次捲上重來,他整個心思紊亂不堪,恐懼、痛苦、擔憂,憤怒……各種反常的情緒一時問全湧上心頭,九年前的惡夢,他從來不曾忘卻,那無辜的小生命至今想起還會每每讓他的胸口瘋狂劇痛。
在這種敵暗我明的時候,他若是再次和可薇結婚,只會把她和孩子重新拉進這個危險威脅之中,他不能冒險,不能這樣大膽!
儘管,他知道這麼做將永遠無法獲得可薇的諒解,但是,他不願意面對她們之中有誰會受到波及的可能性。
「我才不要。」馬特一口拒絕。
雖然他一直以來都是孤家寡人,做事向來沒有什麼牽絆負累,但是,可薇和小璽早被他當作是一家人,他怎麼有辦法去對她們宣佈這個殘忍的消息,這種事情他才不幹!
當然,潛意識裡,他還是希望湯鎮權能夠改變心意,不要毀了這場苦苦等待九年的婚禮。
「我知道了。」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這樣表示。
「你會去吧!不會讓她們空等的吧?」馬特確認的問。
湯鎮權什麼都沒回應,逕自走進了會議室,專心準備著待會即將開始的臨時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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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湯鎮權的晦澀低落,反觀潘芭杜,打從半個月前就籠罩在一片幸福快樂的氛圍之中。
這場婚禮,派翠西亞意見多得像牛毛,就連素來膽小怯弱的蘇菲雅也一反常態的拚命捍衛她夢想中的浪漫。
婚禮就在潘芭杜的法式庭園舉行,單可薇婉拒了她們豪華浪漫的點子,對她來說,溫馨才是最重要的,走過風雨的這些年,她特別能夠體會一家人能夠平凡過日子才是最車福的事情,至於排場本來就不是重點,她和鎮權相愛的心才是真實的。
坐在復古描金的梳妝台前,那襲由華裔設計師 Vera Wang 親自操刀設計的貼身婚紗,把單可薇的婀娜完美展現,自然的平靜和優雅的風格,簡單的婚紗和新娘的氣質相得益彰。
「媽咪--」單璽穿著花童的禮服,從門外探進一顆頭來。
單可薇朝她招招手,她快步的跑來,儘管這身衣服讓她有些彆扭,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媽咪,妳真的好漂亮。」
「丫頭,妳嘴甜的呢!」
她望著美麗的母親,「謝謝妳,我要謝謝妳的,媽咪!」她突然認真的說:「我知道妳和爹地都是為了我,我真的很開心。」
「傻瓜。」她緊緊摟著女兒,一陣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