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如果她真有心接近他,剛才就不會裝出不認識他的樣子,投懷送抱都來不及了,不是嗎?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五年前,他曾以為對她非常瞭解,可是到現在他才發現,他根本就不瞭解她,他對她一無所知!
胡瀅像個難解的謎團,深深誘惑孟顯揚去解開。他想剝除她神秘的外衣,看看潛藏在她心底的,到底是虛榮放蕩,還是純真率直的靈魂?
他決定要親自尋求這個問題的解答。
第六章
接下來的日子,胡瀅鎮日戰戰兢兢,唯恐孟顯揚突然發現她的存在,跑來興師問罪。再加上和同事閒聊時才知道,他竟是董事長的三公子,目前是長雲企業的總經理,她辭職的念頭就更強烈了。
她曾想過要逃,逃回南投、逃回高雄,逃到任何一個可以遠離他的地方,可是……她不甘心呀!
辛苦經營三年的事業,因為他而毀於一旦,實在太不償失了。再說,自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孟顯揚,雖然他是她的頂頭上司,可是只要井水不犯河水,管他是頂頭還是臭頭? 打定主意之後,胡瀅照樣每天專注地工作,相信只要她表現良好,即使他們以前有嫌隙,他也沒有理由炒她魷魚。
雖然她有這種認知,但未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上班時間她盡可能避開與他不期而遇的機會,下班時間一到,立刻收拾東西離開。
她壓根不知道,孟顯揚不僅認出她,而且還默默觀察她一段時間,她的一舉一動,全沒逃過他那雙雷達般的銳利雙眼。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這天下午,天空飄下幾絲雨點,沾濕了摩天大樓的玻璃窗。台北的天空,常常是這樣陰陰濕濕的。
下班後,胡瀅走出辦公大樓,撐開粉藍色的傘走入雨中,小心地避開路上的積水,一路往公車站牌走去。
幸好令早出門時,她看見天色不對,順手抓了一把傘,否則現在她只能等著當落湯雞了。
自從回到台北,她又從開車族變回公車族,台北的交通實在太混亂了,她不忍再為可憐的馬路製造更多的混亂。
雨愈下愈大,豆大的雨點滴落在傘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路上的行人有的像她一樣,撐著傘在雨中走著,倒還顯得優閒。有的忘記帶傘出門,只好像橄欖球隊的前烽衛一樣,在人行道上橫衝直撞,四處尋覓避爾的場所。
在那些奔跑的身影中,有一個老邁的身影行動特別緩慢,她不理會偌大的雨勢,逕自拖著手上重重的袋子,緩緩的向前走。 胡瀅一眼就注意到她--那位拾荒的老婦人。
以她的年紀,早該在家讓兒孫侍奉、、享清福了,可是她不但得拖著孱弱的身體出來撿拾空瓶鋁罐,就連下雨也沒有一把傘可撐。 她的背後必定有個令人鼻酸的故事。胡瀅不由得為她感到心疼。
她毫不猶豫的走向老婦人,將手中的傘給遞她,微笑著說:"這把傘送給你,要小心收好喔,最近的天氣變化比較大,出門的時候要記得帶傘,才不會淋濕衣服。"
那位老婦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笑容,感激的說:"謝謝你,小姐。不過你還是留著好了,你的衣服那麼好,淋濕了可惜,我的衣服只是用破布裁成的,淋濕了也不要緊。"
"別這麼說!如果你淋濕了衣服,生病著涼;那麼倚靠你的家人該怎麼辦呢?"
經胡瀅這麼一說,老婦人想起全身癱瘓的兒子還躺在病床上,還有失去媽媽的幾個小孫子都要靠她扶著,粳不再堅持了。
她接過胡瀅手中的雨傘,眼眶含著淚水。"謝謝舡,小姐,你真好心。"
胡瀅打開皮包,將皮夾裡的三張千元大鈔塞給她,"拿去吧,多買點營養的東西,替自己和家人寂補身體。"
"小姐,我不能收--"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拿去吧!再見。"胡瀅揮揮手,很快的消失在雨中。
而不遠處,有個高大的身影,正默默的看著這--切。
∽∽∽∽∽∽∽∽∽∽∽∽∽∽ 胡瀅冒著傾盆大雨,快步跑向公車站,忽然一片陰影遮了過來,天上的雨滴在瞬間消失了,她狐疑地抬頭一看。
咦,怎麼有一把深藍色的雨傘遮在她頭上?難這是老天爺見她好心,特地降下一把雨傘送能她嗎? 不對,仔細一看,那把傘有人握著呢!她順著抓著傘柄的大手往上一看--
喝!胡瀅嚇得後退一步,怎麼又是他?她怎麼那麼倒楣呀!
孟顯揚撐著傘站在她身旁,臉色不悅的瞪著她,他快被適個慈悲過頭的女人氣死。
剛才看她朝那位淋濕的老婦人走去時,他心裡就有個預感,知道她可能又要做傻事 好歹曾經交往了三個月,她會做哪些傻事,他多少有個譜,只是他沒想到,她竟然將自己的傘送給別人。
現在正下著大雨,她就不會多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嗎? "你究竟有沒有一點頭腦?現在雨下得這麼大,你竟然把傘送人?你以為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還是神力女超人,即使淋了雨也不會生病?"孟顯場撐著傘替她遮雨,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胡瀅仍然呆重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還是無法接受他突然出現在眼前這個事實。
慢著!他看到剛才的事了?那就表示……他-直偷偷跟著她!
她驚訝地指著他的鼻子,恍然大悟道:"原來那天你就認出我來了,你故意不動聲色,其實什麼都知道,對不對?"
奸詐的小人!竟然故意裝作沒認出她的樣子,卑鄙。
"彼此、彼此!你不世故意裝作不認識我嗎?我們是半斤八兩,扯平了。"盂顯揚好整以暇的說。他一直跟著她,而且已經跟了整整一個月。
她的生活單純得令他感到不可思議,每天除了在公司和住家之間往返,她幾乎是足不出戶。他原以為她必定是利用週末假日會情郎,哪知站了幾次崗,只看到她出門一次--去買便當。 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年猜想的胡瀅,是否真是眼前這個胡瀅?為了滿足好奇心,他更加努力不懈的跟蹤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誰和你扯乎了?"累積五年的怨氣突然竄升,胡瀅逕自掉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