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就在他和胡瀅分手後沒多久,他那輛嶄新的進口車不知何故,竟被人用利器刮得面目全非,那個人還在車蓋上畫了一隻大烏龜。當他將車子送進車廠重新烤漆時,車廠的技術師還開玩笑說,那只烏龜畫得很漂亮。
原來是她畫的。
"你不生氣?"她知道他很寶貝那輛車,所以才會選定它下手。
"當時的我罪有應得,理該受罰,哪有理由生氣?倒是你,不再怪我了嗎?"
"看了你剛才的表現之後,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對待我堂姐。"
"放心吧,那將會是我下半輩子活著的最大目標。"
胡蝶潔欣慰的笑了,"那現在,我可以叫你堂姐夫了嗎?"
"求之不得。"
孟顯揚笑著凝望遠方,想到心愛的胡瀅,不由得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瀅瀅,等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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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胡蝶潔帶著孟顯揚回埔裡找人。一下車,剛好看見在門口剁萊葉喂鵝的胡瀅媽媽。
"大伯母,我回來了。"
"咦,你怎麼也回來啦?"胡張美鑾正疑惑著,忽然看到跟在胡蝶潔身後的俊偉男子,立刻睜大眼,驚訝的喊道:"小潔,你交男朋友啦?"
"不是啦!他是堂姐的……哎呀!我一時也說不清。大伯母,你先告訴我,堂姐在哪裡?"
"她到溪邊去了,說什麼去散心。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辭職不幹,肚皮都快填不飽了,還散什麼心?真是的!也不趕快找人嫁一嫁,生個外孫給我抱抱,跟她哥哥一樣,年紀一把了,還要父母為他們操心……"胡張美鑾一面嘮叨,一面將高麗菜葉剁碎,丟到喂鵝的鐵盆裡。
對她這種傳統的鄉下婦女來說,善兒育女,看著他們娶妻生子、開枝散葉,是她一生最大的心願,偏偏阿瀅和她哥哥阿浚一樣彆扭,既不自己找對象,又不肯讓她安排相親,其是讓她傷透腦筋。
"大伯母,我們到溪邊去找她,馬上回來。"胡蝶潔拉著孟顯揚,轉身就往河邊跑。
只要大伯母一念起這段"兒女不結婚經"就沒完沒了,不趕快走人,等會就走不掉了。
胡張美鑾望著侄女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對了,小潔的年紀也不小了,我怎麼沒想到替她介紹對象呢?嗯,我得趕快去問問隔壁的姑婆,有沒有合適的對象介紹給她……"
胡蝶潔領著孟顯揚,沿著屋後的小路往山坡下走,在穿過一片樹林後,很快就來到溪邊了。
開滿白色小花的溪邊,只見胡瀅獨自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胡蝶潔指指她的背影,暗示孟顯揚過去和她談談,她則站在原地等候。
孟顯揚點點頭,忍不住內心澎湃的情緒,飛快的跑過去,從背後攬住胡瀅,激動地大喊:"瀅瀅!"
"顯揚?"才正思念著他,他就出現在她眼前,胡瀅以為眼前的他只是幻影,遲遲不敢伸手碰觸他,生怕一碰他,他就會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是我!瀅瀅,你太狠心了,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我不管呢?"他聲音沙啞的指責道,加重力道的擁住她,唯恐她再度從他懷中溜走,消失得無影無綜。
"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熟悉的懷抱和溫熱的軀體緊擁著她,胡瀅才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幻影,而是真實的他!
"還說呢,你一聲不響的跑回來,我不來找你,難道要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一輩子嗎?"
聽到地說一輩子,胡瀅才剛竄起的驚喜,馬上就被現實摧毀得消散無蹤。
她差點忘了,顯揚快要變成別人的未婚夫了,而她屯答應莊玉嵐要離開他,她不能言而無信。
"你快要訂婚了,還來我我做什麼?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她奮力推開他,別開跟睛,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我一路從台北趕來,就是要跟你把話說清楚,你怎能趕我走?"
"你不明白,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否則我就其的變成一個罪無可赦的狐狸精了!我討厭當破壞別人感情的狐狸精……所以我要和你分手。"胡瀅強忍著淚,狠下心說出分手的話。
"你太傻了!介人別人感情的人是她,不是你!我們兩情相悅,是她一相情願的糾纏我,你怎麼可以這麼大方,拱手將自己的幸福讓給別人?我知道你的心地善良,可是感情是不能轉讓的。"
"不!這不是屬於我的幸福,是我從莊小姐那裡偷來的。這些日子能夠擁有你的愛,我已經很滿足了,希望你和她結婚以後,要好好的疼惜她,一如你疼惜我一樣,我在遠方會祝福你們的。"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孟顯揚聽得滿頭霧水,什麼偷來的幸福、遠方的祝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一想,我的確是介入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如果我們不曾重逢,那麼現在的你,一定正高高興興的籌畫你和莊小姐的婚禮吧?至少不會因為我的緣故,而害你們感情破裂。所以我的出現是個錯誤,我們要及時糾正這個錯誤,只要我消失了,你就會和她結婚,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她哀怨地低訴。
"歡喜個頭!"孟顯揚氣極了,粗話也出籠了"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這樣,有誰會歡喜?你會歡喜,是我會歡喜?都不會!我們兩個都會很痛苦,唯一真歡喜的人,只有莊玉嵐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我不會答應的,我絕對不會答應和你分手!"他憤怒的嘶吼。
"你不能這樣對她,你好歹和她有一段情--"
"慢著!你說誰和她有一段情?"
"除了你還有誰?"說到這裡,胡瀅也有氣了,你都和莊玉嵐論及婚嫁了,卻還昧著良心來追她。
"我和她有一段情?!"孟顯揚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樣子,那副驚駭的模樣,就像被人說為嫌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