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那麼漫長的時間,才走出她對他造成的陰影,沒想到經過了七年,當她的名字突然浮現在眼前,那段他竭力遺忘的傷痛,竟會像電流般快速湧上心頭。
顯然的,他並沒有他所想像那般,將她拋諸腦後。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裴凱拖著比平常加倍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僕人早已候在門邊,為他開啟大門,「先生。」
「老夫人呢?」
說著,他一邊走進屋,疲倦地坐在沙發上,手指揉搓著太陽穴。
僕人未來得及開口回答,裴母已堆著滿臉笑容走進客廳,「你終於回來了。」
終於?裴凱疑惑裴母的用詞。
「媽,我可是天天回家,妳為什麼說『終於』?」
裴母臉掠過一抹詭譎的淺笑,「我等你好久了!今天陳太太帶了她女兒的相片……」
又是相親!
裴母這舉動,無疑讓他的頭痛雪上加霜。
「媽!」裴凱極為不悅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我已經說了不下百遍,目前我還不想結婚!」
「不想結婚!?」裴母猛吸口氣,不諒解地拉高分貝,「你是裴家的獨子,這種不孝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裴凱疲憊地搓揉著臉,語氣沮喪地道:「我沒說不結,只是目前沒這個打算。」
裴母的雙眼倏地圓睜,驚呼道:「目前沒這個打算!?」她目光立即轉為嚴厲,死命地盯著裴凱,「是目前沒這個打算,還是說這輩子都沒打算結婚?」
「媽——」裴凱無奈地喊了一聲。
人說母子連心,為什麼母親卻看不出來他此刻的心情一片紊亂?
裴母不悅地舉起右手,阻止他繼續說話,「不必解釋了。」她向前跨了一步,嚴酷地逼視著裴凱,「你的心裡一直忘不了那個女人對不對?」
他心裡很清楚母親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是誰,但他刻意迴避話題。
「我不知道妳說的那個女人是指誰。」
「你會不知道我說的那個女人是指誰?你不必跟我裝迷糊。」裴母氣得不想跟他鬼扯。
裴凱眼見無法再假裝,深深喟歎一句:「那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妳何必舊事重提?」
裴母頓時發火,「不是我愛舊事重提,而是你心裡一直……」
「媽!」裴凱再也忍不住地叫了一聲,「當年要是妳答應我和玉希的婚事,現在早已子孫滿堂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裴凱始終忘不了方玉希。
裴母錯愕地看著毫不掩飾地在她面前發難的裴凱,放軟語氣哄著他:「方玉希配不上你。」
裴凱不以為然地瞪大眼睛,倔強地直視母親,「不是配不上我,而是配不上我們家吧?」
裴母不敢置信地倒抽了口氣,「裴凱!?」
「難道我說錯了嗎?」裴凱含怨的一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母親。
裴母氣惱得無以復加,手指指著裴凱,「那女人有什麼資格進裴家大門?說家世沒家世,論人品、論姿色,她還差得遠!」氣呼呼地收回手,怒目斜睨裴凱,「她之所以接近你,就是看上我們家的錢,你別忘了,她拿了我給她的兩百萬後,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你了。」
提到此事,裴凱心如刀割。心思毅然封閉,不願繼續聽母親的責怪,轉身舉步上樓。
第一章
一年來,方玉希始終無力改善賴床的習慣,她最恨的就是好不容易上了床,可是還沒來得及享受美夢時,床頭的鬧鐘便像故意跟她作對似的響個不停,每一回都會令她氣得牙癢癢的!
這一天也不例外——
「別吵!」她一拳揮過去。
不怕死的鬧鐘臨終前還克盡職守,躺在地上,以破碎的聲音持續哀號。
「可惡!」看見被她一拳揮到牆邊的鬧鐘,她不禁哀歎地垂下眼瞼,「又毀了一個!」
她的手已經不知道毀了幾個鬧鐘,再這樣下去,將來非得嫁個開鐘錶店的不可,否則光這一項的開銷,就夠讓她吃不消了!
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賴床了,她立即跳下床,迅速梳洗一番,拿出化妝品仔細地妝點自己,然後衝出房間。
方母早已準備好了早餐,面帶微笑地提醒她:「帶去吃吧!」
方玉希歉疚地對母親露出一個撒嬌的淺笑,「謝謝媽。」
方母心疼地看著她,「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難道妳不能讓自己放鬆喘口氣嗎?」
到底是她懷胎十個月生的孩子,她怎忍心看著孩子為了給她一個舒適的家,而耗盡體力?
「我也很想休息在家裡好好陪陪妳,可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有時真恨不得能像桃莉羊一樣複製一個我,幫我分擔工作。」方玉希溫柔的語氣帶了幾絲無奈。
方母瞭解地點點頭,露出個微笑,「別故意擺這張讓我心疼的表情給我看,快去上班。」
「太好了,謝謝妳的寬宏大量。」方玉希傾身親吻母親的臉頰,「我走了。」
方母笑嗔:「行了,這麼大還撒嬌。」
「那有什麼關係,女兒跟媽媽撒嬌,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拎起桌上的早餐,她笑著走出門外。
方母微笑,望著她如風奪門而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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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希將公事包夾在腋下,手裡拎著媽媽精心準備的早餐,來到事務所的大門,高興地望著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又是一天的開始!
「各位早。」
她推開事務所的大門,開朗地對裡面的員工打招呼,然後快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在辦公桌上放下夾在腋下的公事包和早餐,拉開椅子。
「早,方小姐。」工讀生宋佩端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了進來。
「早。」方玉希回應道。
見方玉希悠閒地攤開桌上的報紙,宋佩感到訝異地定定神看著她,「方小姐,妳不是約了藝凱的史先生十點見面嗎?」
經宋佩這一提醒,她怔愕得兩眼一瞪,驚呼道:「對唷!是有這麼一回事,哎呀呀……我怎麼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