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軍勾著唇靠近她。縱使還只是個國中生,他眉宇間的魅力已經渾然成形。
「拜託,我的初吻早在國一就送出去了。倒追我的人這麼多,要是我一一回復,就不用唸書了。」在學校裡只要一收到這種信,他就會立刻扔進資源回收垃圾桶,沒想到今天有條漏網之魚。
「嗯,」她再三觀看著他突然湊近的臉,絲毫不受影響。「可以想見你將來必定大有可為,還是先把書讀好,不然成了草包,就浪費了你這張臉。」
「哪,我都說了我的初吻,妳的呢?」
「我沒你厲害。」她沒必要在一個小孩子面前說謊。
莫少軍聽了不知怎地十分高興。「沒人要嗎?」
「可能吧。」她對此事完全不在意。「好了,我們先來看……」
「如果這次我考到九十分,妳的初吻給我吧!」像是為了說明這是個善舉,莫少軍又多加了句,「不然一個大學生還沒有過初吻,太可憐了。」
宋懷心被他這話逗笑了,但仍不當一回事,隨口允諾,「好好好,等你考九十分,我就讓你拯救如何?」
「好!」他決定拚了。
第二章
以九十分為目標,肯定只能拿到八十分,他當然要向滿分看齊,贏就要贏得漂亮,要她沒辦法賴帳--
莫少軍也不曉得自己為何那麼執著於宋懷心的初吻,多少個女生的初吻要奉獻給他,他卻不要,只要宋懷心的,他想,如果能親到她,心情肯定很好。
他要她的初吻,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索取。
這才不是喜歡,只是一種報復心態。
為了讓莫少軍考出好成績,這段日子,宋懷心每天下課後便到莫家報到。
他還是沒給她好臉色看,縱然他是滿心期待她來,但這怎能說出口,又不是小鬼頭。
「笨,這麼簡單也不會,你上課該不會都是用混的吧?」宋懷心雙手並用,一隻手解著數學題,一隻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
莫少軍撇撇嘴。他才不是用混的,都是用「睡」的。
宋懷心仔細的教他一遍。
「這樣懂了嗎?」
「呿,這麼簡單,學校的老師幹嘛教得那麼複雜?」老師如果早這樣教,不要拐來彎去,他也不會一聽就睡著了。
「那不是複雜,是適合初學者的方式,如果不先把基礎打穩,也不會想到簡化的方式,懂嗎?」
「是是是。」
「那你自己算一遍,有問題再問我。」
莫少軍的房內有張和式桌,他們一人一邊,一個專心算數學,一個埋頭作畫。
沒道理莫少軍都能進步三十幾分,她卻連一棵樹的素描都畫不好,虧莫千堂教得這麼認真,又不收學費,她真是太慚愧了。
聽著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良久,莫少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妳是在畫章魚嗎?」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還挺像的。
陸地上的樹被看成海裡的章魚……宋懷心簡直欲哭無淚。
「我是在畫一棵樹,大榕樹。」雖然連她自己看了也很難承認那是一棵樹。
莫少軍拿過她的畫,左右各翻轉一遍,正經的問:「妳確定?」
嗚嗚……宋懷心愈來愈想哭了。
莫千堂每次都說學畫要慢慢來、急不得,可是她都學了一、兩個月還沒半點長進,難道她要很晚才會開竅?
見她滿臉哀怨,莫少軍決定不再欺負她,反而安慰起她來。「沒關係啦,還有進步的空間,就再加油囉。」
「這很難耶,比你的數學還難。」她實在不想被這個國中生看輕。
「會嗎?」莫少軍歪了歪頭,隨即拿起鉛筆在紙上作畫。
不一會兒工夫,一棵大樹儼然成形,看得宋懷心十分汗顏。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天分吧?
難道是她沒天分?唉,真是難過,但是沒關係,至少她可以再努力,說不定半年後她的天分也蹦出來了。
匆匆將畫收起,她催促道:「趕快算數學。」
趁莫少軍算數學時,宋懷心偷偷看著他的畫,覺得怎麼看怎麼好看,滿心想著他是如何無中生有呢?算了,還沒達到這個境界,她想太多也沒用。
他畫得這麼好,要扔掉也可惜,宋懷心乾脆小心的把畫捲起來,準備帶回家當作參考。
半個小時後,莫少軍算完數學,宋懷心一一檢查,確定沒有錯誤後便準備回家。
「對了,少軍,我明天不過來了。」
「為什麼?」
「你大哥有兩張免費的票,要我陪他去看電影。」她笑得有些開懷。
「我下個禮拜就要考試了,妳不准去。」莫少軍想也不想,立刻反對。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在看見她露出開心的表情時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反正他不喜歡她跟大哥出去,自然要想辦法阻止。
「少軍,我覺得你的功課沒有問題啊,而且才幾個小時沒上課而已。」
「妳當老師就要守信用,怎麼可以說去看電影就去看電影,至少、至少也要等我考完吧?要是因為這幾個小時害我考糟了怎麼辦?」他隨便掰了個理由。
「這樣啊……」宋懷心本來就很有責任感,心裡想,他的話也挺有道理的。「好吧,那我等你考完試再跟你大哥去看電影。你要好好考,不然大家會以為我沒有把你教好。」
「準備好妳的初吻吧。」莫少軍大言不慚地道。
「初吻?」宋懷心愣了愣,好半晌才想起是什麼事。「你還記得啊?」
「妳想說話不算話嗎?」
「呃……」其實她是忘得一乾二淨了。「沒有啊,那你每一科都要考上九十分以上對吧?」
「嗯。」莫少軍的口吻十分篤定。他想做到的事情還沒有失敗過。
呼!她放心了,才短短兩個月,要從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變得絕頂聰明是有點難,她才不信莫少軍有辦法做到。
「那就等你考完試再說吧,我先回家了。」
「我送妳。」
每回莫少軍總是送她到公車站牌下,陪著她等公車,就算下雨也不厭其煩,讓她十分窩心。她知道他是一個好孩子,只是少有人瞭解他而已,誰教他上頭有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天才大哥,他這個處處被拿來相比的老二自然有點心態不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