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琪得意地把下巴抬高。
「好,我知道了。」朱璽雅沒有氣憤或其他情緒,而是走向衣架,拿起自己的外套一穿,就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林恩琪奇怪地看著他的動作。
「回家。」他頭也不回地說。
回家?這裡不就是他家?林恩琪急忙站了起來,追上去。
「那我呢?」看樣子房子裡好像沒有其他人了。陸儀妃方才要她自己小心門戶時,她還沒想到這問題,現在卻緊張了起來。
朱璽雅在大門前停下腳步,轉過身,神情似笑非笑。
「我怎麼知道?」他聳肩,「屋子裡應該還有食物夠妳吃個幾天,大概每一個禮拜會有鐘點傭人來打掃……」朱璽雅頓了頓,「噢,昨天剛打掃過,所以要再一個禮拜以後才會有人到這裡來,當然,妳也可以離開這裡,不過我聽說離這裡最近的幾棟房子的屋主,一個正好出國去,而另一個是養了十幾隻杜賓犬、對東方人相當感冒的德國佬。不過如果妳再多走幾個小時,可能會到達附近的城鎮。」前提是如果她找得到路的話。
他是什麼意思?林恩琪腦袋一團混亂。
「你要把我丟在這裡?」在這種鳥不生蛋、毫無人煙的鬼地方?在太陽已經開始沉到海平面底下的這時候?
雖然頭上還有屋頂,四面也圍了牆壁,可是因為玻璃佔了大部分……林恩琪簡直不敢想像,入夜後一個人待在這間屋子有多恐怖!
「我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訓練妳,現在妳不需要我,那麼我待著也沒意思。」朱璽雅說得像事不千己,林恩琪很肯定這傢伙根本是故意的。
她臉頰抽動了兩下,死都不想向朱璽雅妥協。
「沒事的話,我走了。」說罷打開門,海風撲面而來。
林恩琪很快地黏了上去,但朱璽雅的長腿顯然比她兩條小短腿來得有效率多了。
「妳不用送我,進屋裡去吧!門窗記得鎖好,聽說宵小最愛挑這種遺世獨立又格局闊綽的房子下手。」朱璽雅故意不說明,因為屋主的怪僻,這棟房子的安全系統幾乎就像好萊塢電影裡會出現的場景那般神奇,最好的證明就是去年這附近宵小猖獗之時,唯獨這裡沒有被入侵。
林恩琪簡直咬牙切齒起來。
誰要送他啊?林恩琪其實是打著賴皮的主意,直接鑽到他車子裡,反正一皮天下無難事,這是她的座右銘。
不過當她見到朱璽雅的代步工具時,嘴巴張得老大,眼睛也快凸出來了。
這……這……這是在演西部片嗎?
一匹駿馬,黑色高大的駿馬。恩琪這才注意到朱璽雅腳下穿著馬靴。
不是車子,她要怎麼鑽?拉著馬尾一路跟著跑嗎?
「喂!」林恩琪只得喊住他,朱璽雅則早已瀟灑俐落地上了馬背。
那動作真是帥到沒話說,英姿颯爽中還帶有一股貴族般的氣勢。
不過現在不是欣賞他上馬動作的時候。
朱璽雅挑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想,每個人都有名字。」他輕聲說道。
「朱先生,」識時務者為俊傑!雖然她真的很想在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踩兩腳,林恩琪還是露出了諂媚的笑臉,「可不可以麻煩你載我一程?」
朱璽雅沉默了半晌,才慢條斯理地拍了拍馬背,「黑夜不喜歡我以外的人坐在牠背上。」
坐騎和主人一樣孤僻又難搞!林恩琪在心裡啐道,臉上卻露出個只有在古裝劇裡拍馬屁的小人才會有的涎笑。
「別這麼說嘛!我看我和黑兄滿投緣的,」說罷,還走近黑夜兩步,半路認親似地想摸摸馬頭,「你說是不是啊?黑兄。」
黑夜甩開頭,腳下移了幾步,側身對著林恩琪。
厚!真是有夠跩的馬耶!林恩琪幾乎要扠腰頓足了。
朱璽雅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表情,忽然有股大笑的衝動,不過他很輕易地隱忍了下來。
「看來黑夜不喜歡妳,妳還是快進去吧,我會讓妳的經紀人在結束紐約的任務後立刻來接妳。」
「紐約?」林恩琪眼睛又瞪大了,「妃姨何時去了紐約?」那不是在美國的另一邊?
「她沒和妳說嗎?」朱璽雅嘴角又勾起可疑的弧度,「她在幫妳安頓好之後就立刻上了飛機,叔叔臨時要她到紐約辦一件事。」陸儀妃其實只是去了洛杉磯。江任川憑著在美國廣闊的人脈,隔海安排了一切專輯製作需要的錄音室和設備,只等陸儀妃到LA做最後確認。
「怎麼可能?」看冰塊男的臉不像在唬弄她……可是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表情了,「那她要多久才會回來?」眼底開始升起悲慼的神色。
朱璽雅聳聳肩,「不曉得,可能一個禮拜,也可能更久。」事實上,只要兩天的時間。
不會吧!林恩琪突然有種想抱頭痛哭的衝動。
這麼說,她現在簡直就是個流落異鄉、任人欺陵的小孤兒了?
朱璽雅很難得有忍笑忍到這麼痛苦的時候。
哈哈……這丫頭真的太好玩了!
就算她怎麼極力掩飾,還是藏不住心裡究竟是晴天還是雨天,而她現在的表情就像突來一陣青天霹靂、接著颳風、打雷、下大雨。
「快進去吧!天要暗了。」他對著黑夜踢了踢腿,黑夜緩步走向整座別墅面向臨海公路的大門。
對啊!天要暗了!林恩琪回過神,夕陽在海面上映照出波光萬頃,但她根本沒心情欣賞,連忙衝上前擋住黑夜的去路。
幸好朱璽雅只讓黑夜以散步般的速度移動,否則林恩琪這動作篙直教人捏一把冷汗。馬畢竟跟車子不同,不可以說煞車就煞車,而且有些馬很容易受到驚嚇,他一定得找機會糾正她這種莽撞的舉動。
朱璽雅沒發現,他竟然開始對這個他認為沒教養又幼稚的女孩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責任感,這對於待人冷漠疏離的他而言,實在是一個詭異的變化。
看朱璽雅擰起眉頭的神情,林恩琪以為他感到不耐煩了,心裡忽然覺得有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