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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半殘,高高地懸在墨染天幕。
萬籟俱寂,山間冷風撫過沖天杉木,透出一股森冷氣息。
拎著甫起好的火爐,古放雲腳步沉重地步向洛索寒位於豫宮的寢房。
「這是什麼東西?」一個嬌俏嗓音劃破冷寂黑夜,古放雲聞聲,顧不得手中赤紅的爐火,沒命似地往寢房沖。
推門而入,力掩塵正揚著手中一隻繡囊,不悅地瞅著沐靈。
「怎麼了?」古放雲趨前放下爐火,皺起眉望著兩人。
「瞧瞧這一隻錦囊。」解開由沐璃身上取下的錦囊,力掩塵將裡頭的東西倒在桌上。
「是什麼?」
桌上典雅的錦布散落數顆黑得發亮的貓眼豆及一堆乾枯的碎草,古放雲直覺伸出手要去取那豆子,想仔細端詳。
「別動!」力掩塵驀地喝道,精明的燦眸裡透著濃厚的警示意味。「這豆子含有劇毒,是近來毒教貫用的血煉珠。」
「璃兒身上,為何會有這種東西?!」目光瞥向榻上的人兒,古放雲仍是一臉眉頭深鎖的模樣。
想起幾刻前的心驚膽跳,他仍心有餘悸。
沐璃只是失血過多,造成昏迷,能不能醒,得待力掩塵找出沐璃血中劇毒驟失的原因。
忽而,力掩塵笑了。「我終於找出為何大哥在碰過沐璃充滿劇毒的血後,卻依然無事的原因了。」
「為什麼?」沐靈轉著黑溜溜的眸子好奇地問。
力掩塵毫不客氣地在她的秀額上敲了記。「來東廠途中妳和沐璃是不是遇上了人稱鬼醫的烈竹逡。」
「誰?」沐靈仍是一臉不解。
「我師兄,在左額及眉間有著一大片胎痕的外族人。」
經他這一提,沐靈腦中豁然閃過巧遇怪發女子的經過。「是不是左額及眉間有片胎痕我並不清楚,當時與我交談的是一名舉止裝扮怪異的姑娘,瞧!她給我的『名片』我還留著呢!」
劍眉微凜,力掩塵盯著紙片怔忡失神。
「究竟是怎麼了,若沒法讓璃兒醒來,你也該省事直接去蒙古隱居算了!」她微嗔,口不擇言的急道。
黑眸直覷向沐靈,力掩塵微嚅著唇,有著啼笑皆非的無奈。「若真當了蒙古大夫也沒啥不好。」好脾氣地扯開唇,他續道:「瞧這『名片』上的地形圖看來,應該是我師兄沒錯!若他真贈『血煉珠』給沐璃,那我便可大膽用藥了。」
「沐璃身上的毒真的可解?!」
雙手負於身後,力掩塵篤定道:「血煉珠乃由未成熟之貓眼榴浸淬而成,將貓眼榴佩在慢性中毒者身上,以徐緩的方式慢慢吸取毒氣,十天半個月後貓眼榴轉為漆黑,血煉珠便告完成,而中毒者身上的毒氣,自然也會因此消失於無形。」
「這麼說來,這血煉珠的效用與鐵定石相同?」
聳肩輕笑,力掩塵歎道:「鐵定石有著它的獨特性,並非萬毒皆有解,但血煉珠不同,萬毒便可製出萬種血煉珠,它可殺人亦可救人。」
「如此說來,真是你家師兄救了璃兒?」蹙起眉,沐靈一臉思索,腦海總不自覺浮出怪發姑娘清麗的容顏。
「貓眼榴唯一的產地便是九寨溝!而我師兄烈竹逡性情冷淡,能在巧遇下贈與妳們貓眼榴,實在十分詭異。」他沉吟,眉間儘是疑惑。
「呵!管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咱們只消想璃兒是出門遇貴人,此劫過後必能平平順順、無風無險便成了。」
瞧著沐靈忽嗔忽喜的真性情,力掩塵被她純真的話語給逗笑了。
「這麼說來璃兒身上的毒可以說是清了泰半?」
「嗯!她這一劍可受的真是時候,流出的血如同『放血』,明日一早我到附近尋些藥材,排清體內的餘毒,快則十天,傷口癒合便可活動自如了。」有了方向,力掩塵終於卸下心中沉重的心理負擔,露出暢懷的笑意。
「那璃兒多久會醒?」
「讓靈妹妹將這帖養血藥煎了,活絡活絡經脈,很快便會醒了。」
凝望著伏在榻上的人兒,古放雲呼出了口郁在胸臆間的氣,原本僵冷的線條終於轉柔了。
覷著古放雲對妹妹的深情,沐靈眸間閃著感動的淚光。
璃兒,妳得快快醒來啊!幸福觸手可及,妳感覺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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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股濃濃的藥味兒,呼吸吐納間那味道始終綿綿纏繞。
這是什麼地方?眼前似乎有幾張臉孔正覷著她,可是誰呢?
眼前似乎隔著層白紗,無法瞧清,濛濛地教人辨識不清。
「呵!醒了,終於醒了啊!」
一雙手在她眼前極近處晃著,那溫柔的嗓音懸在耳畔,忽而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爹……璃兒好想您,您來帶璃兒走了嗎?」
伸出手,她想握住那雙手,卻始終無法如願,小手只能在空中慌忙揮著。
「爹……璃兒握不到您,別走……娘不原諒璃兒,娘討厭璃兒……您幫我同娘說說情……別恨璃兒……」
她的思緒有些混亂,腦中攙雜著過去的回憶,淚水似斷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
那似夢語的軟調聽得人心泛酸。
轉過頭,被她誤認為爹的倉亭海一臉不知所措。「丫頭……沒事吧!」
眾人一陣無語,古放雲邁步向前,熟悉地握住她懸在空中的手。「沒事!璃兒,沒事了!」
他的聲音似魔咒,瞬息便撫平了沐璃激動的情緒。
挪了挪身子,古放雲讓她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腿上,雙手則帶著輕軟的節奏,輕撫著她的背。
「她常做這些夢,讓她這麼握著,給她安定的感覺就沒事了。」
「這孩子……苦了這麼久……」喉間哽著,一種生不如死的愧疚在倉亭海心中蔓延著。
抬起眼,古放雲搖搖頭,對懷著同等心緒的倉亭海與力鳳道:「謎團終究解開了,我們都是受害者,一切都已經事過境遷,不該再耿耿於懷,那太沉重了!不要再有第二個沐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