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逼人的寒冷直往他的四肢百骸竄升、蔓延,好不容易因她的出現,而恢復希望的世界再度破碎。
許久,他就只能這樣無意識的怔坐,直到她飽含關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靖,你怎麼了?」
他木然的抬頭,望向她嬌美的容顏。
不!一定是他弄錯了!或許這只是個巧合,老天絕不會這麼惡劣的開這種玩笑的。
「洛芸,告訴我,你爸爸不是朱永騫,這只是巧合罷了,告訴我!」
韋靖緊抓著她的手,急切的追問道。
「我爸爸的確是叫朱永騫!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洛芸一頭霧水的看著神情怪異的他。
「那你爸爸應該不是醫生,也從沒在『永安』醫院任職過吧?」他勉強擠出一抹笑,滿懷希望的再度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爸爸是醫生,也在『永安』醫院任職過?莫非你在醫院裡也聽過他的名字?!」洛芸驚奇的膛大眼,開心的問道。
她的話,殘酷的擊垮他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他無力的鬆開掌中纖細的柔芙,一下從天堂被打落冰冷的地獄。
一想到眼前的洛芸,身上流著害死他父親的劊子手的血液,他對她就有著無比的厭惡與痛恨。
他震驚的搖著頭,一步步的往門邊退。
「靖,你到底怎麼了?」
看著他蒼白僵硬的臉色,洛芸終於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她擔心的伸手想去拉他。
「別碰我!」韋靖深惡痛絕的揮開她的手。
他眼中流露的深刻恨意嚇壞了她,她不知道為什麼前後不過相隔十分鐘,他的態度竟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你這個劊子手的女兒,沒有資格碰找!」
撂下一句森冷無比的話,他轉身便朝門外奔去。
「韋靖!」
洛芸的聲聲呼喊,卻仍喚不回他的腳步。
她錯愕的怔立在門邊,看著他狂奔而去的碩長身影,又轉頭看著被他丟在地上的身份證,實在不知道如何反應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 ***
「芸芸,你今晚是怎麼了?」
這天晚上朱永騫看著晚餐桌上,已是第五次望著空氣出神的寶貝女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啊?喔,沒事!」
猛然回過神來的洛芸下意識的搖頭,趕緊又低頭扒了口飯。
「還說沒事?!你看,你連筷子都拿反了。」
未永騫又好氣又好笑的指指她手中的筷子。
「我……我是因為肚子太餓了,一時沒注意。」洛芸趕緊將拿反的筷子倒過頭,心虛的扯了個不高明的謊。
「肚子餓?」這下連母親楊采華也看不過去了。「一碗飯瞧你吃了大半個晚上,還沒吃一半呢,你的肚子是哪門子的餓法?」
「我看芸芸八成是談戀愛了,才會這樣魂不守舍的。」就連身為哥哥的朱洛逸也跟著調侃起她。
「才不是!你們別瞎猜。」
眾人的一番話說得洛芸又窘又煩,只得匆忙將飯囫圇吞下肚,躲回房去讓耳根子清靜些。
雖然躲開了眾人探詢的眼神,洛芸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一回想起韋靖充滿恨意的眼神,她的心就有著無比的刺痛。
韋靖怎麼會認識爸爸,又跟爸爸有些什麼過節?還是這其中有些什麼誤會?
她一定得去找爸爸問個清楚不可!
主意既定,洛芸隨即來到書房,她知道這個時候,父親肯定會在這裡。
「爸!你有空嗎?」洛芸在門外禮貌的敲了兩聲問道。
「找的寶貝女兒要找我談心,我當然有空了。」朱永騫含笑放下手中的書,朝她招了招手。
洛芸走進書房,來到父親的身邊,然而看著父親慈愛的笑容,她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爸爸?」
朱永騫寵溺的瞅著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他最鍾愛的小女兒都這麼大了!
「爸!你……你……」洛芸躊躇著不知如伺開口。
「到底什麼事?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
洛芸心慌意亂的絞著小手,實在無法想像韋靖同以會對一向慈靄和氣的父親,做出如此嚴厲的指控。
劊子手?這個可怕的字眼讓她心驚,也讓她不由自主的害怕。
韋靖跟父親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滿懷疑問,但她卻害怕去探索真相,深怕一旦知道後,她就注定得失去一方。
生養、疼愛她的父親,跟她所深愛的韋靖,她同樣不願失去!
「沒事!」她擠出一抹敷衍的笑,連忙轉身跑出書房。
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的多心!
*** *** ***
然而幾天後,抵不過思念與滿腹疑問煎熬的洛芸,終於決定找韋靖問個究竟。
憑著印象,洛芸獨自來到韋靖所住的高級公寓。
洛芸向管理員打了聲招呼,說自己是韋靖的女朋友,沒有察覺到他怪異的表情,她迫不及待的搭著電梯來到了他位於八樓的住處。
站在深綠色的銅門前,洛芸緊張的深吸了口氣,才伸手按下電鈴。
門後隨著悅耳的電鈴聲響起的,是一連串的咒罵與咆哮。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不多時,大門被粗暴的打開,出現在門後的,是衣衫不整、一臉不耐的韋靖。
乍見門外佇立的纖影,韋靖有著半晌的錯愕,隨即嫌惡的蹙起了英挺的眉峰。
「你來做什麼?」他惡狠狠的吼道。
「靖,我有話想跟你說。」
洛芸不自在的紅了臉,幾乎不敢正視他光裸的壯碩上身、解開扣環的西裝褲,然而久違不見的思念,讓她急切的想去碰觸他的手臂。
「我不認為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一臉深惡痛絕的躲開她的碰觸,這個舉動讓洛芸的心倏然一沉。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始終斯文有禮、溫柔深情的男人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