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的口風緊些,別告訴第三人。」
「爺請寬心,冷焰知道!」
* * *
「打聽到什麼?」
一個身著一襲軟長衫,慵懶半倚在長椅上的曼妙人兒,只抬起一雙水靈的眸,懶懶的問道。
「小姐,爺知悉城東的賭場被贏走了,正氣著呢!」晴兒看著長椅上的主子,一五一十的報告道。
「喔?」一想起衛昊陽大發雷霆的模樣,於棠竟快慰的笑了。
這只是她的第二步,還早哪!
「那他可有採取什麼行動?」她心不在焉的問道。
「小姐,聽霍總管說,爺明兒個會到東大街去。」
東大街?那他是去錢莊了!
「可靠嗎?」
平白被贏走了一座賭場,沒有前往一探究竟,反倒到錢莊去,這舉動倒是有些奇怪。
「據霍總管說,是冷二爺交代過的。」
冷焰?!聞言,長椅上的絕色美人兒緩緩自唇邊綻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
有什麼消息比衛昊陽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冷焰親口說出更可靠的?
「晴兒,我明天要出門一趟,去替我準備、準備!」
「小姐,你又要出門了?這——」
一句「不妥」含在嘴邊,晴兒卻半天擠不出口,因為她知道於棠肯定聽不進去。
只是,跟她走多了夜路,晴兒難免心底發毛。
爺向來嚴苛、冷酷,萬一被他知道了她們趁著他出門,去——
這吃裡扒外的後果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晴兒,別怕!天大的事有我頂著。」晴兒正當皺眉發愁之際,身旁傳來不以為意的聲音。
「小姐——你若再這樣做,總有天一定會被爺發現的。」晴兒憂慮的警告道。
「被他發現?」
躺在長椅上的於棠挑起兩道精緻的柳眉,竟漾出了抹快意的笑。
「若有天他真發現自己養了只會咬布袋的老鼠,那場面定是很精采。」
她不怕,相反的卻愛極了他挫敗難堪的表情,那是她忍辱過日三年來惟一的慰藉。
她噙著笑,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寬軟的長衫下露出一大片凝白似雪的肌膚,嬌懶的美更是惑人心神。
「小姐,你——唉!何苦呢?」一旁的晴兒看著於棠一副意志堅決的模樣,也只有歎氣的份了。
「晴兒,你不懂啊!」
長椅上的於棠閉起眸,只悠悠歎了口氣,語氣中的無奈與哀戚竟讓人忍不住鼻酸。
「小姐——」晴兒眨了下眼,甚至懷疑自己方才在她眼中看到了——淚光!
不,怎麼可能,這麼個堅強、絕不屈服的小姐。
但,何以她總會在不經意間,瞥見她眼底的落寞。
雖然已經跟隨在她身邊兩年多,但除了她心底深得難以化解的恨意外,她始終還是猜不透她。
脆弱抑或是堅強,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 * *
衛昊陽與冷焰前腳才剛踏出醉花樓大門,於棠後腳也緊跟著出了門。
在這醉花樓裡,於棠的身份就如同一般花娘,只是衛昊陽手裡的一顆棋子,一個貨品,然而頂著是衛昊陽親手調教出來的花魁頭銜,她特殊的地位卻遠超過她們。
雖然忌妒也不平,但卻沒有人敢干涉她的行動,就連醉花樓裡的霍總管見了他也要禮讓她三分。
然而為了怕自己易裝的模樣太過引人注目,她帶著晴兒還是小心翼翼的自後門出去。
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城西的賭場,只見賭客如織的場子裡已是一片熱絡。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回於棠下起注來更加的從容膽大,才不過三把的功夫,就已經「輸」了數萬兩銀子。
「莊家,您看我一下子輸了這麼多銀子,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贏回來啊?」於棠開始放出了誘餌。
「這——當然是可以!」
主掌賭場的徐北麟一想到自己縱橫賭場這麼多年,怎可能會輸給一個小伙子,自然是大意了起來。
「咱們就以這間賭場跟桌上的萬兩黃金為一次賭注,不知場主您『敢不敢』賭?」於棠一臉莫測高深的直視著他。
「這——」徐北麟頓時猶豫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名白衣少年竟會大膽的提出以賭場為賭注的要求。
「怎麼?您怕了?」
他自然是不怕!然而近來幾間賭場頻出的意外讓他有所警覺,不敢輕易冒險。
看出他的顧忌,於棠歎了口氣故意說道:
「前幾回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再說我看場主您的牌技可遠遠超過那些人,您瞧,我這萬兩黃金不全都落進您袋裡了嗎?」
「這是當然!我賭了!」徐北麟一鼓作氣的拍了下方桌道。
聞言,於棠的臉上綻出一抹狡檜的笑。
這些自以為是、驕傲卻又可憐的男人啊!
三年來,她已牢牢的掌握了男人的弱點,如今,他們只是她玩弄於股掌間的丑角罷了!
* * *
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當衛昊陽來到賭場時,剛贏走整間賭場的神秘男子已飄然離去,而大意將賭場拱手讓人的徐北麟還錯愕的站立一旁,半天無法回過神來。
「他走多久了?」衛昊陽抓起徐北麟,僵硬的臉孔宛若閻羅般森冷如冰。
「有有半刻鐘了——」徐北麟渾身癱軟得幾乎站不住腳。
以衛爺冷血無情的個性,丟了他的場子,他追究起來怕是不死也會去半條命。
衛昊陽又急又怒,一把甩開他領著冷焰就往門外直追而去。
畢竟是男人的腳程,不到一刻鐘,衛昊陽就已經追上了那名神秘的男子。
驚覺身後有人跟蹤,於棠與晴兒有默契的互拋了個眼色便分道而行,以分散跟蹤者的注意力。
「冷焰,跟著那名小廝。」
衛昊陽冷靜的命令道,腳步隨即一刻也不停地往白衣男子的身影追去。
緊追著前頭一襲白衣的男子,衛昊陽幾乎以為自己跟上他了,但不知怎麼的,隔著幾尺的距離,他總覺得那纖瘦的身影有些熟悉,簡直像極了——
才這麼一閃神,眼前靈活的身影竟然就閃進足足有一人高的草堆裡,宛若空氣般平白自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