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薄荷很快的否認了,「因為我知道他們這些男人是怎麼樣的。他們專找涉世未深的小會計下手……」
「我不要聽了!」素麗霍然站起,「我不要再聽了!我不要聽妳說他壞話!」
「素麗,他是有老婆的!」薄荷叫了起來,「妳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妳可以偷看他的身份證!他是有老婆的!」
「……妳騙我。」她的臉蛋褪得一絲血色都沒有,「一定是你們分手了,所以妳才來破壞我們的感情!」
「那種人我才不敢要。」薄荷幽怨的說,「我再怎麼寂寞也不敢要這種人。」
「我不相信妳,我一點也不相信妳!」素麗推開椅子,哭著跑了出去。
薄荷沒有追到,頹然的回咖啡廳付帳--雖然她們都沒吃。
她知道,素麗一定恨死她了。就算她知道了真相,也會恨她恨得要命。她明白素麗,或者說,她明白這都會每顆寂寞到要發狂的芳心。
她們是這樣寂寞,這樣的寂寞。每天上班下班,還是上班下班,在枯燥乏味的工作中,日復一日的蹉跎青春、蹉跎了生命。
所有美好的戀情都是小說裡的紙上談兵。平凡而眾多的女孩,就在單調的生活中,想像遙不可及的愛情。單純的工作場所、狹小的生活圈,部沒有遇到白馬王子的可能。
不,連遇到好一點的普通人都要靠運氣。
只有孤獨和寂寞如影隨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青春謝去,依舊等不到愛情的降臨。
所以,即使是這樣猥瑣的男人,他卻給素麗想像中的浪漫和溫柔,滿足她卑微的希望。
有個人,真的有個人,讚美她青春的美麗,渴望著她,主動的迎向她,不知該說可憐還是可怕,好男人不屑滿足女人卑微的希望,但是壞男人卻可以。
她在這樣絕望而黑暗的社會工作越久,越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薄荷愴然的搭了捷運回家,途中打了好幾次電話給素麗,她的手機卻一直關機中。
最後她打給應元,勉強壓抑住哽咽,請他來接。等她看到他高大強壯的身影,再也撐不住,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應元緊張得要命。早上出門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下班就成了哭娃娃?說公司有事,結果也沒晚多少就回來了,是在公司受氣了嗎?「乖,不要哭……」他哄著,趕緊掏出面紙,「擤擤鼻涕,跟我說,怎麼了?」
她哭著,抽噎地訴說,有些顛三倒四,但是應元卻聽懂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搔搔頭,「欸,我真的很難替男人說好話欸。因為這樣的壞男人的確有,數量還不少……」
雖然還是有壞女人,但是比例上,壞男人還是壓倒性的多啊!有些認識的男人,常常自豪的誇耀自己的風流事跡,在他們嘴裡,那些讓他們拐上床的女人,不過是一具具可以做愛的肉體。
當然,他是瞧不起這些人的。看薄荷哭得面白氣促,更是討厭死了這些人。
「聽著,不是每個都這麼差勁。」他粗手粗腳的幫薄荷擦眼淚,「如果妳以後被這種混蛋欺負,告訴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害妳傷心的人,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薄荷讓他逗笑了,雖然臉孔被他擦得發疼,還是感到很安慰,「將來你有女朋友就不會這麼說了。就像似雲說的,有異性沒人性啦!」
「那女人嘴裡有什麼正經的?」應元撇撇嘴,「就算妳有男朋友、嫁了人,我還是一樣關心妳,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再說,我不會交女朋友啦。」
「為什麼不交?」薄荷張大眼睛。
應元臉上一陣不自在,他支吾了一會兒,才道:「又不是沒交過!只是啊,女生戀愛就很奇怪,變得不像自己。而且我做這工作,一會兒北部,一會兒東部,全省跑透透,沒有那麼多心力經營感情,何必勒?像現在很好啊,我有妳嘛,要什麼女朋友?」
他這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窘了起來。他無意間跨越了界限,兩個人一起低了頭,紅了臉。
「我、我……」他想解釋,可恨話到舌尖,又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我明白。」薄荷的聲音細如蚊鳴,「你吃飯了沒有?」
「吃、吃過了!」應元很糗的撐起傘,因為天空開始下起雷陣雨,「我炒了個蛋炒飯,還弄了個湯,放在電鍋裡溫著,回家妳就可以吃了。」
他沒有出去吃?薄荷看了他一眼,「我們走吧。」
雨很大,應元顧著遮住她,肩膀一片濕漉漉。雖然她被應元沒防頭的話說得害羞起來,但是看他淋濕了,她還是紅著臉靠過去,輕輕搭著他拿著傘的手。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有一種羞赧,和又驚又喜的不好意思,在他們之間沉默的迴響著。
到了家門口,應元看著她,千言萬語想說,卻又覺得造次,薄荷也滿肚子的話,卻只是笑了笑,「我回去換件衣服,馬上過來。」
「那我先回去熱湯。」他把傘擱在外面的鞋櫃,「不要太久,飯菜會涼喔。」
「……嗯。」她笑了笑,臉孔莫名的又發熱起來。
進了家門,她脫了一隻鞋,就在玄關發起呆來。熊先生他……熊先生他說……
我有妳嘛,要什麼女朋友?
她不應該這麼高興的。那只是……只是一時失言而已。她吐吐舌頭,輕輕敲自己腦袋。
是啊,不要這麼高興。
因為只是失言罷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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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素麗沒有上班。她緊張的打電話、打手機,都連絡不上她。
「素麗有沒有請假?」老闆娘不高興了。
「有。」薄荷慌張的解釋,「有,她跟我請……呃……病假。」
老闆娘深深的看她一眼,歎了氣。「連謊都說不好,妳將來怎麼辦喲!」但是卻沒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