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流氓學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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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他瘋了,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告他對那個女孩的愛。

  他真的瘋了,才會用整場演奏會的曲子來示愛,將八年來的心情一首接著一首串連成動人心弦的曲目,深深的打動在場所有人的心。

  他是用生命在彈奏著愛情,也用愛情來詮釋著生命,綁著繃帶的手,或激越,或沉潛,或激盪,或焦迫,或深情,交織出一個又一個美麗動人的音符,誰能不被他的認真與專注所打動?誰能不深深的沉醉在他悠揚深情的樂音之中?

  杜曼平的心疼著、揪著,一瞬不瞬地望住他手上滲了越來越多血的繃帶。

  夠了,夠了,不要再彈了!她的心在吶喊著,卻只能焦急的望著台上的他,雙手緊緊絞成一團。

  他憑什麼說愛她呢?究竟憑什麼?

  對他而言,她該是可有可無的一段過去,要不,他怎麼可以連聲再見都不說便突然離開她的生命?

  八年呵,多麼長的一段時間,她該忘了的,早該忘了的……

  可是,該死的!她卻一點也忘不了!

  一首接著一首的曲子,讓她深深的心動、深深的心痛,這突來的告白讓她幾乎無法好好的呼吸,就快要窒息了……

  不行!她得快點離開這裡!

  「浩生,我身體不太舒服,要先走了。」倏地,她站起身。

  不管旁人異樣的目光,杜曼平像只被狼追趕的白兔,慌亂的逃離現場。

  第十章

  演奏會結束的那一剎那,默軒終於倒下,被早已在外頭待命多時的救護車送入了醫院急診室。

  「高燒四十度,手部肌腱發炎。演奏會開始前半個小時,他還在醫院吊點滴,卻堅持要上場表演。」楊一剛說著,看了杜曼平一眼,「杜小姐,他說他只要見妳一個人,妳若不去,他馬上拔掉點滴出院,病死好了。」

  最後那句「病死好了」,說出來連楊一剛都覺得很好笑,他偷覷杜曼平一眼,對方似乎無動於衷。

  他趕忙清清喉嚨,「那個……杜小姐,安德烈真的病得很嚴重,發燒幾天是死不了人啦,不過他的手嚴重發炎,如果拖下去,以後可能就不能彈琴了,這對他而言可是生不如死呢。」

  說嚴重點不犯法吧?不能彈琴對安德烈來說是不是生下如死,他是不太確定啦,不過對他這個經紀人而言,可絕對是件攸關生死的大事。

  「真是個小孩子!」站在自家門前的杜曼平淡淡低語,拉攏身上隨意披著的睡袍,突然覺得有點冷。

  「是啊,他從小被捧在乎掌心呵寵,所以行事比較任性,呵呵。」楊一剛努力陪笑,只要把人帶到,要他學拘叫也沒關係--擁有強大的韌性,是他可以成為一名成功經紀人的最大原因。

  「何只任性,根本就是胡作非為,像流氓一樣。」就是會欺負人!

  啊?像流氓?那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天才鋼琴家安德烈,竟被她說成像流氓?

  楊一剛的臉部有些僵硬,「呃……是啊是啊,就是。」

  唉唉唉,他是不知道這個女人跟安德烈是什麼關係啦,但比起那個嬌滴滴的學妹斐樂,這個女生說起話來還真是不太可愛。

  不過,安德烈喜歡就好,要不是他這次生了重病,他還真不知道原來安德烈早有意中人了呢。

  「為什麼他永遠長不大呢?生病就可以像小孩子一樣耍賴嗎?我又不是他的誰,我為什麼要管他的死活?他想要病死就病死好了,下關我的事!」杜曼平也惱了。

  深有同感,深有同感……楊一剛頻頻點頭。

  嗄?不太對……

  這怎麼成!她不去醫院的話,如果安德烈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他這個經紀人的英名不就毀於一旦?不只如此,他未來的退休金也將沒有著落,這還得了!

  他左看右看這女人就是一副好心腸的模樣,應該不會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冷漠才是。

  「杜小姐,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他試探性的瞄她一眼。

  杜曼平微微扯唇,「你請說吧。」

  「其實……安德烈這小子跩雖跩,可對某些事情卻是很執著的,只要認定什麼人或是什麼事,就算天塌下來,也改變不了他的心志。」

  「所以呢?」

  「所以,如果杜小姐當真見死不救,那我就只好打電話給他美國的父母親,請他們來台灣收屍了。再見了,杜小姐,這麼晚打擾妳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那小子在醫院等了那麼久,搞不好已經不耐煩的跑掉了,如果他失蹤,我的天就真的要塌下來了,再見。」楊一剛垂頭喪氣的低下頭,轉身離開。

  然後,他開始默數一、二、三……

  「等一下!」杜曼平叫住了他。

  賓果!他就知道這女人心腸軟!楊一剛趕緊回過頭,臉上卻還是擺出一臉苦瓜相。

  「杜小姐還有事?」

  「我跟你去一趟醫院,你等我一下,我進去跟我媽咪說一聲,順便……煮點東西帶過去給他。」

  「我都聽見了,快換件衣服直接去吧。人命關天,不管他究竟是妳的誰,人家現在正在生病,病人最大,知道嗎?」杜媽媽不知在他們身後聽了多久,笑得一臉慈祥,「如果妳不答應,我也會逼妳去的,傻丫頭。」

  杜曼平聽了,一陣鼻酸,強壓下浮上眼眶的淚意,感激的看了母親一眼,轉身要回房換衣服,才走沒幾步路,後頭就傳來母親刻意壓低的聲音--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就是妳高中時每天為他多準備一個便當的那個學弟吧?」

  聞言,杜曼平愕然的頓住腳步,回頭望向母親。

  「媽……妳怎麼會……」

  杜媽媽笑咪咪的對她眨眨眼,「八年來,妳不曾再為任何人下廚,可今天這麼晚了妳還沒睡,在廚房裡忙東忙西,剛剛又跟那個經紀人說要煮東西帶給他不是嗎?我應該沒猜錯吧?」

  驀地,一陣嫣紅染上杜曼平的雙頰,她又羞又氣的跺了跺腳,「才不是呢!我只是順便煮點東西帶過去而已,才不是特地為了他下廚。媽,妳可不要亂說話喔,我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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