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文在醫院待了一天,看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打算回台北了。他母親當他有正事做因此也不留他。
蓓蓓私下裡卻對她哥哥覺得不滿。「我看你是捨不得離開孟芹吧!」
「我有事啊!」致文認真的說:「我現在幫一個縣市長候選人做文宣的工作,真的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反正老爸的病情還算穩定,萬一有什麼狀況,你們就Call我,我馬上趕回來。」
致文走後,蓓蓓和母親輪流到醫院看護父親,日子充滿瑣瑣碎碎的雜事,包括到福利站買醬油、奶粉、衛生紙……。
蓓蓓抽空打電話回台北,她問晨光有沒有傳播公司或電視台找她拍戲,可惜這一個禮拜來,找她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電話。
「有沒有人從大陸打電話來找我?」蓓蓓有氣無力的問。
「你是說凱文?」晨光笑了兩聲,神秘的說:「你自己回來聽答錄機吧!」
「你聽見了就告訴我嘛!」蓓蓓有點急。
晨光在電話那頭停了半晌,才說:「他講了一堆,我記不得。」
「重點呢?」蓓蓓硬是逼著他說給她聽。
「重點是,他說『我好想你』。」
蓓蓓握著話筒,有點遺憾自己不能親自聽到凱文的聲音。
「Money還乖嗎?」
「乖,它現在晚上跟我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每天晚上還會給你等門。」晨光的語氣裡透露出一絲的牽掛。
蓓蓓目前在台北仍然沒有Case找她演出,母親也不提她的工作,彷彿就認定她是個無業遊民,正好回家照顧行動不便的父親了。
父親出院後,蓓蓓又在家裡待了好一陣子,她發現家裡的積蓄迅速的在減少當中。這一季家裡果園的收成情況很差,蓓蓓聽見母親打電話給哥哥,要他匯些錢回家,致文這才把他和心瑂的事說給母親聽。
「心瑂這個女孩子平常看起來乖乖的,原來心眼這麼壞!這年頭大家賺的都是辛苦錢,總不能叫我們這樣吃虧吧」他母親理直氣壯的說:「男女朋友交往歸交往,誰保證一定跟她結婚呢!那像蓓蓓怎麼辦?」
蓓蓓知道她母親又要數落莊克勤逃婚的事,她拿起茶几上的報紙,板著臉,故意把腳步聲弄得劈啪響地回房間去。
她躺在床上看報紙,娛樂版上刊登著前一陣子找她拍寫真集的出版社又將目標指向另一位玉女型的女星,那女星的形象極好,在電視上的曝光率也不低,蓓蓓發現人家都那麼當回事的在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該多瞭解一下這家出版社當初會想找她的動機?
當天,蓓蓓主動聯絡了徐靂。
但徐靂的態度可不像前一次那麼樣的熱絡了,他只是淡淡的說:「我們見面再聊嘛!」
晨光帶著Money跑步回來時,發現屋裡的燈大亮著,Money興奮的往蓓蓓的房裡沖,晨光沒聽見蓓蓓的聲音,感覺有點不可思議,她向來喜歡大呼小叫的啊!
他走近蓓蓓未關上的房門,她正低垂著頭在講電話,隱約看得見她含羞帶笑的表情。晨光可以猜得出蓓蓓是在跟凱文說話,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驀然低落,那是一種接近失戀的悵惘,他敲敲自己的腦袋,搞什麼啊蓓蓓可是有男朋友的。
蓓蓓掛了電話出來,興高采烈的抱著Money對晨光說:「我好想念你們喔!」
晨光臉上雖然笑著,心裡卻對感情絕緣做了設防。「你爸爸的身體怎麼樣?」
「中風嘛,行動不太方便,連話也講不清楚,餵他吃飯的時候,東西就會從這裡漏下來。」蓓蓓指指晨光的嘴。
晨光閃了一下,覺得她的動作帶著一點挑逗的意味,當然,他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不過醫生說,再做一段時間的復健,情況就會改善了。」蓓蓓仍是一副樂天派的樣子。
「喔,那很好嘛!」晨光忽然不曉得該跟蓓蓓說些什麼。
蓓蓓的心情彷彿還算平靜,Money掙脫了她的手跳到地板上玩耍;她回房,掩了門,重新化妝換衣服。晨光坐回畫架前畫畫,過了一會兒蓓蓓說要出去。
「約會啊?」晨光淡淡的問。
蓓蓓向他眨眨眼,「不告訴你!」
看見蓓蓓因為要去跟凱文約會而容光煥發的臉龐,晨光的心就被一種怪異的情緒所揪著,他得要阻止自己的感覺這樣迷失下去,因此又將注意力移回畫架上。
「你好像有事跟我說?」蓓蓓在玄關處停了下來。
「我」晨光詫異的抬起頭,「沒有啊!」
「那我走羅!」
「Bye!」晨光其實想問她,今晚是不是要在凱文那兒過夜,但這樣的問題未免也太過尖銳了。
蓓蓓走後,晨光的心思仍然沉靜不下來,他的心緒飄渺而零亂,重重疊疊的都是蓓蓓的影像,他總覺得她是一個很需要人去呵護、照顧、甚至是擔心的女孩子;若說起以前對孟芹,卻完全沒有這種牽掛的念頭。太不可思議了,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他這個打算將愛情封閉了的人身上呢?
就在晨光準備回房睡覺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令人詫異的是,來的人竟然是凱文。晨光愣了一下,怎麼蓓蓓不是跟他出去了嗎?
「蓓蓓還沒回來嗎?」凱文彬彬有禮的問。
「噢,她出去好一陣子了。」
晨光請他進來,他也打算留下來等。Money又「狗」來瘋的纏著凱文,晨光喝斥了一聲,它完全不予理會,尾巴搖得像裝了彈簧似的,凱文友善的摸摸Money的腦袋,說:「你叫Money對吧」
晨光走到冰箱旁邊,不知道該叫他姜先生還是姜凱文,索性就不稱呼他了,只道:「喝啤酒好嗎?」
「好。」凱文很客氣的起身接過一罐褐色瓶裝的黑麥啤酒。「怎麼稱呼你?」
「林晨光。」晨光簡短的說。
高大帥氣的凱文完全沒有晨光原先以為明星會有的那種驕傲的氣焰,或是油腔滑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