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會不會睡過頭啦」於媜問道。
宇樓伸長了脖子往巷子口張望:「語晴沒有這麼脫線啊……」
「她來接你啊」於媜的心彷彿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宇樓望著她。
「沒有。」於媜又低下頭去。
「我看 ,我還是先叫車到機場吧!」宇樓說。
「她如果來了,我會叫她趕到機場去找你的。」於媜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嗯,再等五分鐘好了,如果還是沒來,我就叫計程車了。」宇樓尚且抱著一絲絲希望。
唐語晴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
姚立民在旁邊的椅子上打盹。
語晴漸漸想起自己從醫院開車出來,一路上頭昏腦脹,然後追撞上一輛車……她動動自己的雙腳,幸好沒斷,一手插著一些點滴管,她試著用另一隻手撫摸自己的臉頰,唯恐一場車禍毀去容貌,然而除了額頭上纏著紗布,似乎並沒有更嚴重的傷勢。
「你醒了」姚立民伸了一個懶腰。
「我很嚴重嗎?」語晴問。
「嗯,應該算嚴重吧!你昏迷了兩天,我們又聯絡不上你家人。」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語晴虛弱的問。
「你的皮包有公司的名片!」
「喔!」
「怎麼聯絡你家人?」姚立民問。
「不用了,我不想麻煩他們。」
姚立民其實問過公司同事,知道語晴跟家裡的感情並不好,但不知道她與家裡竟是決裂到這種地步。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語晴問。
「你腦震盪,才剛醒就急著出院?」姚立民笑了起來:「你不用這麼勞碌吧」
語晴覺得腦袋一片混沌:「我還有一堆事情沒做完呢!」
「去高雄比稿的事,我交代Lisa了。」
「喔!」語晴應了一聲。
「不過被別家比掉了。」姚立民仍然笑著,似乎不以為意。
「我看,你還是幫我問問醫生,看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吧!」
「好。我也該通知醫生你醒了。」
姚立民找了語晴的主治大夫進來。
醫生看來還不到四十歲,但頭髮已經稀稀落落。診療過後他笑道:「別人是喝酒不開車,請你以後吃過安眠藥不要開車。」
醫生走後,姚立民問:「你該不會企圖自殺吧」
「你想得美,我年終獎金還沒領呢!」
姚立民收起笑容說:「你還是不肯說實話。」
語晴呆了半晌,眼淚不停的落了下來:「你看不出來我跟家裡的關係很糟嗎?」
「為什麼?」姚立民關心的問。
「一言難盡。」
第5章(2)
然而在語晴住院的這幾天,姚立民仍斷斷續續的從她的口中得知她與家裡不和的原因。
語晴出院那天姚立民問她:「要不要通知你爸媽?」
「通知他們又能怎麼樣呢?」語晴淡淡的說。
姚立民歪著頭想了想:「起碼你媽可以給你燉個雞湯補一補。」
「別傻了!」語晴跟著姚立民辦妥出院手續,看到一組出外景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忽然就想起楊宇樓:「哎呀,我答應楊宇樓送他去機場的。」
「什麼時候的事啊?」
「一個禮拜前……」語晴咬咬唇,覺得滿心愧疚。
「他的廣告拍得不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去大陸拍連續劇,唉!」
語晴睨了他一眼:「不要這麼瞧不起我們的連續劇好不好。你老爸併購我們公司還不是想做節目」
「你覺得偶像劇怎麼樣?」
「你有計劃啦?」
「等你上班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晚上回家後,語晴接到一通搬運公司的電話:「唐語晴小姐在家嗎?」
「我是。」
「那我們現在搬琴過去。」
「搬琴?」語晴疑惑著。
「陶先生的琴不是要搬到你那裡嗎?」
「好像是吧!」語晴說。
「不要好像啦!陶斯,陶先生你認不認識?開Piano Bar那個啦!」對方極不耐煩。
「我知道。」
「啊,那就對了,我們現在過去。」對方很快的掛了電話,並且在二十分鐘內就把琴搬過來了。
「放哪裡?」
兩個搬琴師傅已經把鋼琴抬到玄關處。
「就放客廳中間。」語晴已將茶几挪開,空出整個客廳。
搬琴師傅走後,語晴打電話給陶斯。然而店裡已沒人接聽。家裡的電話開著答錄機,語晴留言:「謝謝你的大鋼琴,我會暫時保管它,直到你需要它為止。」
掛下電話,語晴忽然感到對陶斯的離情依依,她坐到鋼琴前,一個鍵一個鍵緩緩的觸摸著,彷彿上面留著情人的餘味。
李雅玫趁著講台上的老師寫黑板時轉頭對於媜說:「你覺得新來那個男的怎麼樣?」
「哪個」於媜往教室裡一百多個學生望了一眼,雖然在此上了幾個月的課,她認識的同學不會超過十個。
「坐門邊,叫阿威那個。」
於媜伸長了脖子:「牛仔裝那個啊」
「對啊?酷吧!」李雅玫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昨天對我笑耶!我叫他請我去KK跳舞,他說好耶!亂有個性的。」
「是嗎?」於媜再次回頭,那個座位已經空了。
「他當過兵了,這是最大的優點。」李雅玫仍停不住的想談他。
「我看他也是個蹺課大王吧」於媜笑說。
「他走了嗎?」李雅玫有點失望,轉頭搜尋。
「走了啦!」於媜說。
「唉,我本來想下課拉他一起吃飯的!」李雅玫忽然垂頭喪氣起來。
這時,唐語威正與朋友大鳥在樓梯間說話。
「唉,你再跟豹哥延一個禮拜好不好,小吳的錢還我,我就有錢還他啦!兩萬塊,又不是兩百萬!」語威不耐煩的點了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阿威,你這不是為難我嗎?豹哥那個脾氣你又不是沒領教過!」大鳥兩手插在口袋裡,就在狹窄的樓梯間轉來轉去。
「你叫我現在去哪弄錢啊?我們兄弟作假的啊」
「找你老姐嘛!」
「她每次見到我,哪次不是狠狠噱我一頓啊我不爽她已經很久了,我才不會去求她呢!」語威將一大口白煙吐在大鳥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