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話,柴敏似乎有些明白了,「是不是你上一回跟我提的那件事成真了?」 該不會六王爺為了女兒真的放下身段、擱下老臉往皇上那兒「下手」了吧?
「早跟你說要防著的嘛。」看來柴敏是聽懂了他的話的。然後他說:「傍晚太后請 許公公到萱王府來,說許久沒見到索情,十分想念她,於是我陪索情到慈寧宮用晚膳。 晚膳後移座花園飲茶話家常之際,正好遇到皇上前來向太后問安,席間他正好提到這件 事,打算打明兒個早朝時當殿賜婚。」
柴敏臉一沉,十分不悅,「我的婚事如此隨便就被訂下來了嗎?」他什麼事都可以 唯聖上命是從,唯獨婚姻大事,就算最壞得抗旨,他也會力求婚事自主。
「你十分不快哦?」萱雪寒露出了事不關己的笑容。
柴敏給了他一個「你在說廢話」的眼神,然後說:「如果你今天娶的不是索情,而 是遭遇到我這種『飛來橫禍』型的龍口賜婚,不知你作何感想?」
「我就是秉持著這種人溺己溺的道德,才幫你逃過那麼一劫的!」見柴敏以極為懷 疑的眼神看他,萱雪寒說:「喂!我平時對任何事雖有些冷眼旁觀,可咱們倆平時的交 誼匪淺,就憑著你下江南為我萱王府搜索罪證還我萱家一個清白,我就不會惡劣的坐看 你的婚事任人擺佈。」雖然他也曾可惡的想看柴敏變臉的樣子。
畢竟這人內斂得很,情緒鮮少表現在臉上,至少在他面前成官場上,柴敏時常予人 這樣的感覺。
「皇上既答應六王爺當殿賜婚,豈有異動的道理。」君無戲言,皇上豈會隨口說說?「看來我這一回是非娶六王爺家中的郡主不可了!」柴敏嘲諷的說。
在這時候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婢女端來了熱茶,兩人暫且打住談話,待她退下之後萱雪寒才又開口——
「他是承諾六王爺會盡力促成,可是你終究是他最倚重的大臣之一。且柴老王爺生 前和皇上可交情匪淺,於公於私他沒道理不多為你想一些。」
「是嗎?」
「對於六王爺請托的這件事,皇上有透過我打探此事可行與否。我說,柴王爺只怕 有心儀的對象了,若因此而錯配良緣可會同時令兩人遺憾一生。」頓了一下,他又說: 「其實我也不確定你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上一回他知道柴敏似乎對一名從威武侯府帶回的女子頗有好感,可是一個王爺立如此的女子為妃,世俗眼光容得下嗎?
當初他和索情在一塊時,因為她賤民的身份進不了萱王府,當他無法欺騙自己對她 的感情時,他都已經打算好了。待他報了滅門之仇後,他就不戀眷王位,打算和索情找 個風景雅致的地方歸隱山林,後來索情陰錯陽差的受封為公主才改變了一切。
更何況……若他肯定的說柴敏有中意的姑娘,當時當聖上問起,知道柴敏喜歡上一 個身份與他格格不入的女子,只怕更會努力促成他和六王府郡主的婚事。
「結果你和皇上決定如何?」自己的婚姻大事決定在別人手中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柴敏有些心煩,他不想知道過程,只想知道結果是什麼。
「皇上作了折衷的決定,他要我過府來探口風,要是你不中意六王爺家的這門親事 ,明天早朝你告假不上朝,皇上便明白你的意思,不會當殿賜婚;若是你明天上朝,那 就是表示你默許了這門親事。」
「你就為了這件事來的?」
「你以為我真的吃飽撐著,這深夜裡還到你南清王府閒聊話家常。」
柴敏淡淡一笑,心想,今天的事若沒有他,事情還真有些麻煩。
見柴敏釋懷,萱雪寒才說:「今天的事我算幫了你,不過下一回,我可不敢擔保我 還能幫你,畢竟最近皇上對你的親事愈來愈注意了。」想攀附的人多,要皇上不注意都 很難。
柴敏一笑,搖著頭說:「真麻煩!」
「早娶了就天下太平了。」像他以前不也三不五時就有人打探口風?一旦立了王妃 ,大夥兒不會那麼不識趣的把女兒送來給他當侍妾吧?「若非得等到報了你師父的仇才 成家,只怕你又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上,往皇上那裡索婚了。再要不,皇上的小公主也 十五了,再過個一、兩年也許他就把她許配給你。」
柴敏不以為意的從容一笑,「我心中有人了,今生只怕非她不娶。」
「是上一回你跟我提過的那位『貞烈如火的女子』嗎?」
「如果是呢?」他想知道當萱雪寒知道他想娶的對象竟是自己從威武侯府上帶回的 「侍寢」姑娘時,他會有何反應?
「那你要承受的壓力可大著了。」說著萱雪寒一笑,「看來咱們兄弟倆眼光可都獨 到得很,一個看上了賤民莊的賤民,一個竟非身份低微的侍寢女子不娶。」
「你不反對?」
「我為什麼要反對?應該說,我有什麼資格反對?當我知道自己為索情動心時,我 也曾打算,若她的身份不見容於貴族中門當戶對的迂念的話,我就打算退隱山林了。」 他一笑,「既然皇族大戶中找不到能令自己心動、與自己心靈契合的女子,那又何必拘 限於門當戶對這迂見中?好姻緣對我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柴敏激賞的一笑,「果是我輩中人!」看來自己必須對萱兄說明掬夢的身份,免得 他將來怨自己,他對自己推心置腹,而自己什麼都瞞著他。「萱兄,有一件事情我必須 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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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枯荷秋風颯颯!
掬夢獨自來到楓杯中,方才綠兒同秀秀說的話令她心疼得說不出一句話,卻也流不 出淚來。雖隔著一道牆她們清楚的聽到她們的交談聲。她回想著方纔她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