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在氣什麼?
僅僅只是一名女子而已,竟能激起他如此的怒意?他不是一向任何事情都能淡然看 待,不繫於心的嗎?何以今天失卻了常態?
他將她扶躺在枕上,將被子往她赤裸的身上一覆。
「來人,傳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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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群山、傲視紅塵的聖女峰的聖女宮中。
「累了一天,你們都下去吧。」摘下頭上象徵權勢和聖潔的水晶花冠,解開了束髮,赫蘭黛絲沉肅著臉對婢女說。
福了禮之後,隨侍在旁的兩個婢女這才離去。
圭在兩旁淨是紗幔的長廊,一名婢女月桃忍不住開口,「菊兒,你會不會覺得聖女 最近有些怪怪的?」
那召喚菊兒的婢女東張西望了一下,「小聲一些,當心給人聽見了傳到長老耳中, 那可不得了!」頓了頓,她又壓低聲音,「你也發現啦?」
「唔。聖女的眼神有些怪!」月桃打從聖女入宮就跟在聖女身邊服侍,對於聖女的一些喜好和日常生活中的習慣和細節都十分清楚,她真的覺得最近的聖女有些怪,尤其是眼神。
從前聖女的眼神是澄澈靈活又帶有聰慧睿智的感覺,而現在這聖女的眼神似乎有些 狡滑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那樣子會讓她想到赫蘭黛絲!
「她不但眼神怪,連習慣都變了!以前聖女最喜歡看漢人的書籍,她甚至為此而說 得一口比使節更流利的漢語,可是上一回使節從中原為她帶回來的書籍也沒看她翻過, 真是奇怪!」
菊兒看了眼月桃,「月桃,你說,現在咱們服侍的這個聖女會不會是假的?」她說出了聖女宮的禁忌。
月桃忙向她使了個眼色,「這種事只能在心裡猜,不能說出口的,當心連小命都沒 了!」
「喔……」
長廊一片寂靜之後,赫蘭黛絲用藍色絲帕把散落的頭髮輕挽,然後往只有少數人知 道的密道走去。經過了一道道的石門,她來到了一間密室,一身著白衣的聖者已恭候多 時。
「你來了。」他旋過身來。
「聖者,您今天密傳我來是……」
聖者由袖口拿出一本本子,「這是天水之舞。」他歎了口氣,「聖女失蹤多時,我 派密撒多到中原也有一段日子了,可至今他仍沒有傳回任何消息。對於找回聖女的期望 我愈來愈覺得渺茫。一年一次的祭典離今只有一年不到的時日,屆時如果聖女仍沒找回 ,你就得代她上祭祀台祭祀薩滿真神。祭祀台是極為聖潔的地方,練有天水之舞的聖女 才有資格上去。」
由聖者手中接過本子,赫蘭黛絲有些激動的看著她自小就想學卻礙於不是聖女身份 而不能學的長生之舞。
掬夢啊!我可愛妹妹,你的一切終究全是我的了,自小全聚在你身上的殊榮和光環 也全轉移到我身上了!可愛善良的你如今流落何處呢?在你流浪到他鄉時,是否想通了自己怎麼會在不知不覺中出了聖女宮的呢?你可懷疑到是你最親近的孿生姊姊所為?抑或善良溫柔如你仍不忍心也不願意讓自己懷疑到我身上來呢?
赫蘭黛絲露出得意的笑意,「聖者,我一定會好好的練這天水之舞,不會令您失望的!」天水之舞,薩滿珍寶之一終於落在我手上了!掬夢,我會證明你可以的我也可以。
「你好好的練吧!」這至陰至柔的天水之舞只有純陰之體才能練成,因此條件嚴苛 又繁複不易懂。短期間內他自然不會期待赫蘭黛絲能完全練成,在祭典前她能練三分之 一就十分了不起了。畢竟他不能期待她能有赫蘭掬夢的悟力,雖然她們是孿生姊妹。
至今他仍對赫蘭掬夢懷著希望,可是……他仍不能不以防萬一!
第二章
有一種人天生就有令人不得不去喜歡的特質、令人忍不住想親近的親和力!
經歷了差一些被「色魔」王爺「吃掉」的惡夢之後,掬夢在柴王府的運勢堪稱否極 泰來,她不但被允許在柴王府安居下來,而且柴王爺打從那夜之後就不曾出現在她眼前 ,最令她高興的事是她在王府裡認識許多好朋友,大夥兒不但沒有因為她是外來的、且 身份不明而排斥她,還對她親切又照顧。
這天一大早她在房裡看書打發時間時,王府的婢女秀秀興奮的跑來對她說:「掬夢 ,你要不要上街去?那裡好玩得很哩!有得吃、有得看,又有得玩!」
「真的嗎?」她感興趣的放下書本。在聖女宮時她的活動範圍被局限在宮裡頭,哪兒也不許去。這回莫名其妙地給賣到中原來,不好好看看這裡的風俗民情、明媚風光就有些錯失良機,一旦她被找回聖女宮之後,大概就沒這種機會了。
「劉叔要上街採買,運貨馬車有好幾部,其中一部可以載人,還有個位子,所以我 就來找你啦!」秀秀一面說一面盯著她瞧,心想,掬夢長得真是好看!在南清王府待了 那麼久,她還第一次看到那麼美的姑娘哩。
「秀秀,你在看什麼?」掬夢整了整衣服,走出房裡。
秀秀臉一紅,「掬夢,你真是好看哩!你和王爺站在一塊一定很登對!」
她第一次見到掬夢,是王爺命她替掬夢換衣服,那時掬夢服了大夫開的藥方,正昏 睡著。她替掬夢更衣時,一掀開被子,她赫然發現掬夢在被子下的身子是赤裸著的。而 且賽雪的肌膚上佈滿怵目驚心的吻痕。她雖然仍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可也二十歲,有未婚夫婿了,許多閨房裡夫妻間的事,在王府年長的婆子也都會告訴她。
女人身上的吻痕只有在男女共赴雲雨時才會留下,那麼……掬夢和王爺……也不對 !一對兩情相悅的男女共行周公之禮時會差一些鬧出人命?
看來王爺和掬夢之間一定有問題!否則掬夢不會不愛別人在她面前提起王爺,而王 爺也打從那夜的事之後,就不曾再接近過這王府中從前他最常走動的「菡萏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