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說天堂的顏色是白的,但是有誰見過呢?如果天堂的顏色真的是白的,那麼她現在是不是置身在天堂之中呢?有誰可以告訴她?
醒來,看到一床的白,一天空的白,那小小的天花板,是張筱旬惟一可見的天空,當然她不至於傻得不知道自己並不在天堂.而是依舊在這人間地獄受苦受難。
一開始她醒不過來,卻清楚知道有人在旁邊陪著她,她也知道那雙緊握著她的手是屬於誰,但是她不願意清醒過來面對現實的一切。
但是漸漸的,她的思緒回到腦袋,她還是不願意清醒過來,因為那個人依舊在她的身旁。
她想著,何苦這般,既然可以把她玩弄於股掌,既然他重那功名利祿勝過於她,就不要這般的看顧她,這根本毫無意義可言。
然後,柳碧華也來了,她哭天喊地的要自己救她,因為她知道錯了,她甚至連秘密都說了出來,果真如自己所想,哲平不是楊家的孩子,她的秘密終於變成不是秘密,如今眾人皆知。
所以,她來求自己,求自己快點醒來幫她說說話,幫她向楊家父子求饒,要自己快點醒過來替她向表姨父和表哥說情,可是自己充當聽不見,因為自己的心死
就這樣,她繼續躺著不動,連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的腦子沒有半點毛病,但是她更清楚,有毛病的是她的心,因為那裡成之片廢墟。
「筱旬,我知道你聽得見,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醒來,你是在向我抗議,你是對的,我不該玩那麼惡劣的把戲,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你不要折磨自己,如果你怨我、恨我,就起來打我、罵我,不要不和我說話,我受不了你這樣……」
他在哭,從來不哭的他在哭,雖然她沒看見他的表情,但是她猜到他在哭,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動,因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把愛情用盡,把心埋葬了進去,如今無心如何教她去感應,因為她連哭泣都忘記怎麼哭了。
終於,四周歸諸於平靜,不再有人來,不再有人緊握著她的手,不再有人前來要她快點醒來救急,一切變得萬般的平靜。
所以她醒了,看見平靜的四周,沒有花草樹木,亦沒有人聲鼎沸,這只是間很單調的醫院病房。
扯掉手上的注射針,她讓步的移動下床,大概是太久沒動了,所以她的手腳有點不聽使喚,以致差點掉落床底下。
但雖免於落地的命運,卻躲不過碰撞傳來的痛楚,她真的是太久沒活動了。
不過,她知道要想徹底的忘記這一切的痛,只有遠離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開始,所以她決定要遠離這個塵囂,到沒有人的地方去。
躲過了來往的人潮,躲過了不很刻意巡房的護士,張筱旬終於離開了醫院,但她身無分文,所以只能步行,於是她就這樣一直不停的走著,想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但她終究只有兩隻腳,終究還是會走累,終於她還是走不動了,立在人群之中,穿著一身病人服的她看起來很醒目,很突兀。
「小姐,你沒事吧?」有人見她樣子奇怪詢問她。
她笑著搖頭以對,說:「我很好,只是有點渴……」
突然有人遞給她一瓶水,她感激的抬頭,望向給她水喝的人,在眼對眼的時候,她愣住了,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中年婦人有雙她熟悉的眼睛?可她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裡見過。
「謝謝你的水。」
「不客氣,只不過那是我喝過的,如果你不敢喝就丟了吧!」
婦人看起來其實有點狼狽,不算高大的身軀卻拖著一大包袋子,看起來很辛苦,但受人點滴自當感恩於心,張筱旬忙喝了口水,並說:「謝謝你的水。」
「不客氣,不過如果你喝了水不渴了就走開些,我要這個位置做生意。」
原來她佔了人家的好地理,這裡人來人往的,所以到處擺了小灘子。張筱旬聞言慌忙挪開身體,把空位讓了出來,並對婦人說:「需不需要我幫忙?」
婦人搖著手,不怎麼領情的說:「不必了,你別愈幫愈忙就好了,不過你若是想幫忙,你可以在我的攤子上買點東西。」
張筱旬很不好意思的說:「我沒有錢。」
「你沒錢沒關係,那個一直在遠處看著你的人有就行了。」
張筱旬不明白婦人的意思,直到她朝婦人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楊哲融時,她終於明白了婦人的意思。
不過她沒有依照婦人的希望去叫楊哲融來買東西,反而是拔腿欲逃,但是她步伐不夠快,沒跑幾步路,就被楊哲融追上了。
「為什麼逃?」
「我沒有逃。」只是還不想見到他,雖然她知道他遲早會找到她,可是卻不希望是這個時候,也不要在她這樣狼狽像的時候。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所以你不要費心的想從我身旁逃開。」他霸氣的說道。
他的話好像她是他專屬的,讓人聽了就有氣。
張筱旬掙扎了下,當她發現掙扎不出他的箝制時,使用力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口,狠狠的將齒印在他的臂膀上。
「放開我!」她出言警告。
他堅持己見的說:「你儘管咬,但是我不會放開的。」
「你這是何苦,如果你只是想找個人耍著玩,大有女人願意陪你玩樂,放過我吧!」
楊哲融說:「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這是於麼?向我訴情嗎?你還真的以為我會信你?你太會演戲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哪一句話才是真心的,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是清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向你證明我是真心的,正明我不是有心要欺騙你。」他緊緊抓著她的肩頭不教她輕易的脫離他的掌控。
比力氣,她確實對他莫可奈何,但是她以沉默無言對抗他的強硬,以冷漠對抗他的柔情,「夠了,我已經不需要更多,也不需要你向我證明什麼,我再不想踏愛情這倘渾水,請你放過我,讓我離開、讓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