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惡夢!我只想要離開這裡,早一點回家!」凌曼宇像顆消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床沿。
她挫敗的樣子真的好可憐……虯髯下的嘴角勾起。佐羅忍不住伸手輕梳她的短髮。
「妳可以在這裡待下來,等到新護照辦好為止。」
她把臉埋進手裡,深呼吸兩下。奇異地,他的撫慰發生了效果,她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
「曼曼,是不是有狀況?我們快趕不上飛機了。」強哥的腦袋從門外探進來。
「凌小姐的護照不見了。」佐羅替她回答,灰眸仍然定在她身上。
「啊?」強哥露出難色。「曼曼,我們的進度已經落後很多,真的不能拖了……」
佐羅只是緊緊盯著她。
「你們先去機場好了,我留下來想辦法,最多就是到駐外單位去申請護照補發。」實際的那一面開始運作,凌曼宇不得不考慮到現實問題。
「可是,丟妳一個人在這裡……」強哥有些過意下去。
「我留下來陪凌姊好了。」米亞自告奮勇。
「妳明天在台北還有一場洗髮精的代言會,就算我想留妳都不敢。」凌曼宇提醒她。
「……噢。」討厭,本來還想說可以跟大帥哥多相處幾天,培養一點感情的。
「我頂多晚你們幾天而已,詳細的情況我會到台灣辦事處詢問,你們先回去吧。」凌曼宇沒有在國外遺失過護照,也不太確定需要準備哪些文件,但想駐外機關應該有權變措施,不至於要耗時太久才對。
至於其他人,沒有必要陪她耗在這裡浪費時間,公事公辦,這就是人生。
「若妳需要我載妳到任何地方,只要說一聲,隨時聽候差遣!」
佐羅離開客房,主僕倆在走廊上交會,做主子的冷著臉,對老管家皺了皺眉頭。
老管家只作不見,抬超下顎,悠哉游哉地走下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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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情很好。
雖然他並未如米亞形容的「一路上有說有笑」,但她就是可以感覺到從駕駛座那方幅射而來的輕快波長,她甚至懷疑他可能正在腦子裡哼著歌。
好像她越悲慘的時候,他的心情就越好。凌曼宇開始覺得,自己不只跟塞國八字犯沖,連跟佐羅·夏克勞德也不對盤。
「往好的方面想,起碼在妳停留的期間,我不會向妳收取房租。」他一手搭在窗框上,輕鬆地掌握方向盤。
「這算是在開玩笑嗎?」她毫無笑意。
「不,我沒有幽默感。」
「……」
「妳出國的期間,女兒都由誰照顧?」他閒談似地提起。
「我弟弟。」現在包準跟郎霈黏在一起。
「令弟?」佐羅挑起一邊的眉毛。「她跟她舅舅的感情很好?」
凌曼宇突然產生滑稽的笑意。
如果她告訴佐羅「他們兩個現在是男女朋友」,不知道他會不會不小心去撞到牆?
她神經質地輕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憋住,點點頭道:「對,他們兩個感情很好。」
佐羅莫名其妙地瞄她一眼。
到了警察局,她先拿到護照遺失證明,下一步準備往台灣駐塞國的辦事處而丟。
「妳說什麼?」來到市中心的詢問處,凌曼宇對在櫃檯後的女士低喊:「台灣在塞裡亞那沒有辦事處?」
「最近的辦事處在關島。」五十來歲的中年女士友善回答。
「但是關島是美國領土,我沒有護照,一樣不能入境去辦手續。」
「噢,或許妳可以用通訊方式辦理。」
「通訊方式?」她呆呆重複。
「讓我看看。」辦事員低下頭幫她翻查資料。「妳可以先聯絡關島的駐外辦事處把相關申請表格寄給妳,再檢附兩吋半的近照兩張,以及本地警察局出具的遺失證明,連同申請表格一起寄回關島,他們就可以開立臨時的入境證明給妳,妳可以回台灣之後再補辦護照--嗨,R……佐羅,好久不見。」
「桃莎太太,妳的背痛好些了嗎?」佐羅紳士地點點頭。
「好多了,你就是這麼貼心。」桃莎女士笑得真開心。
貼心?凌曼宇瞄一眼在背後乖得像隻貓的大熊……那到底算是貓還是熊?
算了,她快錯亂了。就算他是貓熊也不關她的事。
「請問一下,這一來一往的通訊辦理需要多久?」
「我算算看。」桃莎女士又低下頭。「他們寄來,妳再寄去,他們又寄來,臨時入境證約需要一個工作天,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大概五個工作天就行了。」
「五天?」她喊出來。
「工作天!」桃莎女士更正。「中間會遇到週末,所以加一加大概是七天。」
「七天!」她快昏倒了。「七天我都可以拿到正式護照了!」
「如果妳想申請正式的護照補發,那需要八個工作天,通訊時間加一加大約十天,甜心。」桃莎女士笑得更和善了。
「十天……」她閉著眼深呼吸一下。「我看我自己和關島的駐外辦事處聯絡一下好了,謝謝妳。」
「不客氣,親愛的。」
凌曼宇背起包包,把墨鏡戴上,走入白燦燦的陽光裡。
佐羅尾隨上去之前,對這個當過他幼稚園老師的女士挑了挑眉,給她一個譴責的眼神。
桃莎把食指放在唇前,做個「噤聲」的手勢;確定外頭的東方佳人不會再轉進來之後,她悄悄把市中心的「重要機關位置圖」重新擺到櫃檯上。
台灣駐塞裡亞那辦事處的標誌就在下條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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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熱鬧的街頭,望著來來往往的觀光客,凌曼宇突然覺得茫然無依。
她的行程向來排得滿滿的,即使有空檔,她也很確切地知道接下來在何時需要做何事,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楚明白,任何突發狀況都能幹練地加以解決:可是,突然間,她一個人落單在異國,面對眼前長達七天的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空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