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人想不通,這麼冷酷無趣的人,皇帝哥哥怎麼如此欣賞他?更奇怪的是,營裡的士兵好像都很敬重他,這實在一點道理都沒有。
這時,冷曄無聲無息的來到趙綾跟前,「這麼晚了.還有閒情逸致在這兒欣賞夜色,廚房的差事想必太輕鬆了。」
他本要尋視軍營,卻見她一個人坐在營帳的前面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念什麼,一雙腳就控制不住的走了過來。
用不著看一眼,趙綾已經知道來者何人,她還真倒霉,軍營這麼大,少說也有幾千個人,竟然叫她給遇見最不想碰到的人。
站起身來,趙綾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誰說我在這兒欣賞夜色?如果你像我一樣,旁邊睡著會說夢話、會打呼,還會磨牙的人,我就不相信你還睡得著!」
「你嫌那兒吵,我可以讓你搬到我的營帳。」這話脫口而出,連冷曄自個兒都很驚訝,他對自己的要求跟屬下一樣嚴格,統領兩萬大軍抵禦外侮,感情用事是最大的禁忌,這會兒,他卻讓自己忘情……
呃!這個「死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讓她搬到他的營帳……等一下,不對啊!搬到他的營帳……臉紅的像只熟透的蝦子,趙綾又氣又窘,「好啊!你敢佔我的便宜,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我何時佔了你的便宜?」
「教我搬到你的營帳,這不是在佔我便宜嗎?」
淡漠的瞟了趙綾一眼,冷曄眉毛輕楊,「我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你人高馬大,力大無窮,你要把我……我哪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這還是趙綾第一次如此平心靜氣,如此用心的打量冷曄,她不能不承認他雖然冷得不太可愛,卻偉岸俊朗、威風凜凜…看著看著,一顆心越跳越快,彷彿脫韁的野馬,怎麼拉也拉不住。
「論蠻力,我確實在你之上,不過這種本事哪比得上你的本事?「雖然有夜色掩飾,趙綾還是心虛的垂下眼瞼,「我…我有什麼本領?」老天爺,她不是恨死他了嗎?怎麼還對著他發癡?
「趙姑娘有驚天動地的本領,只怕本將軍還沒碰到你一根汗毛,整個軍營已經被你嚇醒了。」
羞赧盡退,怒氣直上心頭,趙綾咬牙切齒的道:「你說什麼?」
「不是嗎?』冷曄反問道。
「你……」氣死她了!氣死她了!他就知道氣她,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只是好意分個地方給你,你可以不領清。」
「我是不希罕啊2」就算他不碰她一根寒毛,這種事傳出來,她還想做人嗎?
「那你可別抱怨我不懂得『待客之道』。」
瞪大眼睛,趙綾言不由衷道:「哎呀!我哪敢抱怨,我這個『客人』可是待罪之身,只求你不要把我整死,放我平安離開這裡,我就謝天謝地了,你都不知道廚房那種地方有多可怕,簡直是個惡夢!」
「這麼點苦頭就要死不活,趙姑娘也未免太嬌貴了。」雖然嘴巴上還是冷冰冰的好無情,不捨的疼惜之情卻悄悄佔滿心底。據東齊打探的結果得知,廚房什麼爭端也沒有,就連老史的吼叫聲都不見了,可想而知,趙綾在那裡有多安分,她顯然被老史嚇壞了,否則以她的性子,怎可能任人幸割。
「我是八王爺的二千金,當然嬌貴。」
「你在這裡只是個罪犯。」
「你……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才不會為了這麼點事跟你爭得面紅耳赤。」趙綾驕傲的抬起下巴。
她總是如此光彩動人,像朵盛開的花兒,就是冉冷漠的人都會多看一眼。
終於意識到冷嘩值勾著她的目光,趙綾不自在的紅了臉頰,心莫名的亂了起來,「你……幹什麼一直盯著我?」
「有嗎?」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想賴?
趙綾嘟起了紅潤的小嘴,「你敢說沒有嗎?我可是親眼瞧見了。」
冷曄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你這麼注意我,這還真是我的榮幸。」
連自個兒都沒留意到的心事,竟然這麼活生生的讓他給掀了開來,趙綾慌亂又困窘,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你少臭美了,我只是不小心看到而已。」她真的是不小心,他就站在她的前面,雖然天色很暗,但是有火光、有月光,她當然看得到他的一舉一動,這有什麼大不了……可是,不管她如何告訴自己,心裡卻只有更多的迷惑,曾幾何時,他已經左右了她的心思意念,叫她不想注意到他也難?
「是嗎?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她越想否認,他就越開心,因為這證明了一件事,她在心虛。
這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他一點也不相信她,這下子,趙綾哪還有臉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莫名其妙,不跟你說了。」說不過人家的時候,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腳底像是抹了油,一溜煙便逃進了帳幕。
如果不是自制力太夠了,冷曄真會放聲大笑,他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這種心情好像…飛到了雲端,飄飄然的,不太踏實,卻又難以形容的快樂。
沒想到,他對她的在意已經深至如此,她,究竟是怎麼讓他忘了自己?
☆☆☆
「今天輪到你們兩個洗菜,記住,要洗三遍……」手握著一張紙,趙綾邊看邊邊指派工作,她不但馴獸有方,御人更是有一手,軟軟的聲音讓人不可抗拒,所以,才來到廚房短短幾天,她便輕易的讓大家心甘情願的聽命他行事,「再來的是……你們兩個負責切菜,你們兩個負責切肉。接下來的是……你們三個負責處理牲畜,手腳要利落些,別讓它們痛苦太久,我可是受不了那種淒慘的哀叫聲,還有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幫老史張羅配料…」
看到這副景象,冷曄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目瞪口呆」,昨晚巧遇,聽她的口氣,他還以為她在這裡受苦受難,快被折磨死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高高在上的坐在桌子上指揮,還煞有其事,一點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