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神智在瞧見懷碩德怒髮衝冠的剎那間甦醒,「爸爸?!」
這是怎麼一回事,爸爸來抓她去結婚嗎?
她急急的想坐起身,卻被一隻手臂按了下來,她怔愣的轉頭一看,這不是墨滔衡?她和他……他們、他們怎會同睡在一張大床上?!
她本能的發出一聲呻吟,拉起被子往裡頭鑽,沒想到這等於偎進墨滔衡赤裸的胸膛,與他熱燙的肌膚再度廝磨。
他他他--他沒穿衣服!
這個認知又教她慌得再度冒出頭來,終於發現自己為何被那隻手臂按了下來,因為她也沒穿衣服!浴巾咧?
慌亂的眼神到處梭巡,只見那浴巾不知何時已癱落在地上,這這這……教她如何面對眼前這群人?這打擊實在太大,她沒昏倒就已是個奇跡了。
「女兒啊!不嫁馬詠豪就罷了,但是妳、妳這是存心想氣死我嗎?」懷碩德指著墨滔衡發出氣絕的嘶吼。
「嗚嗚……怎麼辦?怎麼辦啊?」她羞怯不安的低聲問墨滔衡。
只見他冷靜自若的坐起身來,下身仍圍著昨晚的浴巾,環顧著這群不速之客,鎮定的開口道:「出去。」
呵!這混蛋玷污了他的女兒,還敢老神在在的要他們出去?懷碩德怒火中燒,當場推開擋在前面的墨堂生和周媚,揮手就是一拳--
墨滔衡側過頭,輕易的閃了過去。
殷英立刻橫過身來擋著丈夫再次出拳的手,直嚷著,「你別衝動嘛!」
「妳瘋啦!竟然幫這個禽獸說情?」懷碩德緊握拳頭凝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殷英白他一眼,冷靜的轉身,問墨堂生與周媚,「搞成這樣,你們說現在要怎麼辦啊?」
墨堂生乾笑幾聲,「還能怎麼辦,既然『吃』都『吃』了,當然要負責啦!」
「對對對!應該要滔衡負責啦!」周媚附和道。
負責?!
薰衣良心不安的試圖解釋,「你們……你們別誤會。」
「我們沒誤會!」四人倒是有志一同的大吼。
殷英重重歎一口氣,「看看妳自己這模樣,妳認為我們應該不要誤會嗎?」
薰衣低頭,無助的扯緊被子掩住光溜溜的身子,幾乎快哭出來了,而他也好不到哪去,下身只有圍著一件浴巾。
她面紅耳赤的叫道:「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呀!」
殷英指著床側那抹乾涸的暗紅,睨著女兒斥道:「閉嘴!我又沒問妳,他什麼都做了才是重點。」
「不是啦!那是我腳受傷流的血……」薰衣小聲的澄清。
可是沒人理她說什麼,全被周媚和殷英暸亮的討論聲掩沒--
「其實,這事很好解決嘛!」
「唔,我們薰衣還沒嫁,妳兒子也還沒娶嘛!」
「那我們挑個好日子吧!」
「嗯,那就事不宜遲,趁大伙都在,馬上著手進行。」
「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說……」薰衣的心聲仍然沒人理會。
「等等!」懷碩德大喝一聲,雙眼發直的瞪著墨堂生,很不屑的哀叫道:「老婆,妳是說,要和這傢伙做親家?妳有沒有搞錯?」
墨堂生反唇相稽,「喂!你什麼意思,我肯要你女兒做墨家媳婦,是給你面子,你知不知道?」
懷碩德扭過頭,冷哼道:「不稀罕!」
「我兒子不但是有名的保鏢,還是香港票選的十大黃金單身漢,你不稀罕,他可是很搶手的喔!」周媚驕傲的說。
保鏢?
聞言,懷碩德顏面神經不受控制的抽搐,因為在他心目中的理想女婿,必須要有文化素養,能陪他品嚐美食、暢談經驗。
當下,他充滿鄙視,用力的唾棄,「呿,粗人一個,沒有文化的武夫,休想做我的女婿!」
呵!這老頑固想毀了女兒的幸福嗎?
殷英暗中捏了他一把,眼裡的殺氣顯得極為嚇人,「死老頭!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不料懷碩德頑固依舊,「見鬼了,這樣也想當我們懷家的女婿,懷家列祖列宗不吐血才怪!」
「拜託!這是我們墨家列祖列宗不嫌棄你家列祖列宗,你作夢也該偷笑了。」
「我呸!」
「有話好商量嘛,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一百歲了,還鬥什麼氣?」
「哈!沒什麼好商量的,我要是有這種女婿,不知會笑歪多少人的嘴!」
霎時之間,房內亂烘烘的,有人搶著說話,有人臉色鐵青,有人面紅耳赤,還拿出列祖列宗來吵,似乎沒完沒了。
薰衣撫著胸口,深吸了幾口氣大聲說:「你們別吵了,我--」
「我們正在『熱烈』討論婚事,妳別擔心。」周媚把她推向自個兒子的懷裡,繼續爭論不休。
她輕呼一聲,跌進墨滔衡的懷裡,還寄望的說:「你說話呀!」
「等他們吵完再說。」墨滔衡有如置身事外,然後跟星仔要了衣服進浴室去。
薰衣生平第一次感到欲哭無淚,趴在枕頭上沮喪不已。
殷英過去拍拍女兒的肩,安慰的說:「別擔心,有媽在,一定為妳作主!要是他敢不認,我教他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聞言,她一臉疑惑,慢慢抬起腦袋,終於消化那些話,才驚叫,「媽!妳別亂來。」
殷英賞她一記嚴厲的眼神,反控道:「亂來的人是妳自己吧!」
「我、我……」薰衣紅著臉縮在角落,一句話都吭不出來。
「你怎麼說?」殷英瞇起眼睛,端詳著穿戴整齊出來的墨滔衡,雖然事發突然,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然而這個男人模樣稱頭、事業有成,做她女婿也不賴,加上這會兒「罪證確鑿」,他想賴也賴不掉!
「我願意負責。」他深斂的眸光中,有著頑強如鐵的決心。
他……他說什麼?他願意?!
「你……怎麼乖……」薰衣驚愕然的看著他。
有一瞬間,他那堅定的模樣讓她喜上眉梢,有如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心中瞬間綻放。
「我說過,往後我會負責照顧妳的一切。」墨滔衡回道。
然而,這個答案卻讓薰衣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想到這是情勢所逼,不是他自願的,她又心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