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裡頭矛盾的情緒,沈亦落寞的走到容楚兒對面坐下,如果他想弄清楚真相,這會兒可不是算帳的時候。
靜靜的坐了半晌,他才一臉幽幽的看著她,帶著怨懟的口吻反問道:「你在乎嗎?」
微微一怔,容楚兒沒想到沈亦會有這種反應,一時之間有些慌亂,「嗯……你怎麼這麼問?我當然希望你想我。」
「算了吧!」沈亦的神情充滿無比的哀怨,「其實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否則你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夏威夷,自己先跑回來。」
「我……怎麼會呢?我是因為接到公司的電話,有急事不得不回來處理,當時太匆忙了,根本來不及知會你。」
「那你為什麼不回這裡?」
「因為……公司最近要到國外參展,我每天都得忙到十一點才回家,我原來的住處離公司比較近,而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挺無聊,所以就暫時搬回去住。」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有婚約關係,你不會勉強自己接近我,我說的對不對?」沈亦苦澀的一笑。
「我……」容楚兒有些手足無措,這是什麼情況?
深深歎了口氣,沈亦說得好無奈,「我真的不願意勉強你嫁給我,可是我媽咪不會答應。」
「這也未必。」容楚兒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你是說我可以毀婚?」尾音上揚,沈亦看起來又驚又喜。
一股不知是歡喜還是感傷的情緒在心裡蔓延,容楚兒猶豫不決是否該抓住這個機會攤牌,她不希望沈亦選擇她,卻也害怕沈亦選擇回洛杉礬。
不!她不應該迷惑,她可是費了好多心思在沈亦面前裝模作樣,她的終身大事怎麼可以任人擺佈?況且時間不多了,爹地今天一早還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媽咪已經在跟沈伯母討論婚姻細節,再拖下去,即使她和沈亦都不願意,她也非要嫁給他這個花花公子不可。
「只要你願意回洛杉礬,我們的婚約就可以解除。」
真相終於大白了,再把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沈亦很快就搞清楚容楚兒接近他的用意——引起他的厭惡感,他就會為了不想跟她結婚而回洛杉礬。
「你的意思是說,我搬回洛杉礬可以換回你的婚姻自由?」
「不!應該是換回我們兩個的婚姻自由。」靜候的看著沈亦,容楚兒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唇角勾起一抹算計的淺笑,沈亦困擾的皺著眉頭,「可是我不喜歡洛杉礬。」
「為什麼?」
「這……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就是不喜歡。」
「你……不想爭回你的婚姻自主權嗎?」
「想啊!」
「那……你對洛杉礬的喜好難道比婚姻自主權來得重要嗎?」
「這個嘛……我得好好想一想,這是一個很難決定的選擇題。」沈亦傷腦筋的揉著太陽穴,顯然這個抉擇真的難倒他。
「會嗎?我倒認為這很簡單,如果你覺得跟我結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就搬回洛杉礬。」
「說真的,我不知道洛杉礬是否比你還討人喜歡?」說著,沈亦起身往樓上走去,「我累了,我先去休息,這件事改天再說。」
就這樣?容楚兒怔怔的瞪著沈亦離去的身影,良久,她緩緩的鬆了口氣,心裡同時升起一股悵然若失,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乎他對她的喜惡。而他也不可能喜歡她,她在他面前的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讓他產生反感嗎?可是……她的心好亂、好矛盾,她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第七章
回洛杉礬?結婚?
在不認識容楚兒以前,這兩件事情對他沈亦來說,根本用不著考慮,因為那是絕不可能的事,如今,他竟然得面對這兩個選擇……其實他根本不會選擇,毫無疑問,他不可能回家,也就是說,他必須和容楚兒結婚。
他承認自己很在乎容楚兒,她已經佔據他的心,左右他的情緒,這對他而言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可是跟她結婚……他還不至於這麼衝動,為了一個女人結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做不到。
不過,他敢說媽咪一定不會同意他的決定,當然,他可以抗爭到底,可是以他對媽咪的瞭解,她會吵得他不得安寧,他甚至有一種預感,這一次恐怕是全家聯合起來對付他這個浪蕩子,他若不想引起紛爭,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想辦法讓容家退婚,也就是,他必須從容楚兒身上下手。
拿起桌上的酒,沈亦若有所思的往後一靠,該怎麼下手呢……哎呀!這還不簡單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為情所困的滋味不好受吧?」樊子熙笑盈盈的在沈亦對面坐下。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為情所困,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沈亦好笑的搖搖頭,越過樊子熙的肩膀往後一看,好奇的挑了挑眉,「老婆有孕在身,你不是應該陪在她身邊,怎麼有空往這裡跑?」
「我媽帶娃娃去添購一些孕婦裝,娃娃怕我會在一旁礙手礙腳,不讓我跟,教我在這裡等她們一起過來用晚餐。」
「這麼聽話?」沈亦嘲弄的唇角一勾。
「等你結了婚,你說不定把老婆的話奉為聖旨。」
「你少尋我開心,那還像個男人嗎?」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一心一意想疼她、寵她,我不認為你會有機會想到這個問題。」
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看著樊子熙那張寫滿幸福的臉龐,沈亦忍不住問:「子熙,你後悔過嗎?」
「你是說結婚嗎?」
點了點頭,沈亦微皺著眉,難以想像的說:「每天面對同一個女人,這難道不會很……無趣嗎?」
「我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覺,至於我呢?每次看著娃娃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幸福、很滿足,那是一種非常甜蜜的滋味。」
歎了口氣,沈亦搖了搖頭,「我不應該問你,你根本是個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