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學姐……」莫妍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快點和我們回去!」說完,她便將她拉了起來,拖著往教堂的方向走。
程晴問了半天,才知道莫妍又和那個大陸男生吵架了,不過這次挺嚴重的樣子,兩個人原本說好要一起留在英國共度聖誕節,結果男方前幾天居然自己買了張特貴的聖誕節機票回大陸去了,莫妍一個人被留了下來,滿肚子委屈沒人可說,加上聖誕假期學校裡根本沒剩幾個人,住在學校宿舍的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晚上甚至還會睡不著,因為整棟宿舍只剩下她和另外一個日本女生而已。
今天是聖誕夜,她跑到鎮上來閒晃,晃著晃著來到這座教堂,走到教堂後的墓園時,突然悲從中來,就這麼蹲在一座墓碑旁哭了起來,眼淚像決了堤的水庫一樣,止也止不住。
見到莫妍這麼可憐,程晴再度發揮了濟弱扶傾的精神,堅決的要莫妍在聖誕假期結束前,住在她家裡。
莫妍剛開始禮貌地拒絕了,但是程晴才又多說了幾句,她眼眶便一紅,心想反正待在宿舍裡也是一個人,又容易觸景傷情,還不如出來安靜一會,讓自己的心能平靜一下。
可當她無可避免地見到程晴與溫寧在家的親密模樣,心裡一酸,眼眶又一紅,躲到房間裡去抱著妹妹偷偷掉眼淚,弄得程晴最後不得不拜託溫寧少抱她一點、少摟她一些、少親她幾下、少講幾句甜言蜜語。
溫寧這下抗議了——這可是他在程晴面前第一次抗議呢!
「阿晴,這樣很痛苦耶!就好像看到糖果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吃一樣。」
「就這幾天而已嘛!你看妍妍這麼可憐,難道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程晴自知理虧,主動鑽進溫寧的懷抱裡。
「可是……」
「我知道你很委屈,等到妍妍回去後,我再補償你好不好?」
「還沒等到她回去,我恐怕就已經心碎而死了。」他故意摸著自己的胸口。
「你這人怎麼這樣!」程晴輕輕捏了一不肯的耳朵。「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也見你可憐,好心收留你,你哪有今天這麼幸福?」
「話是沒錯……」可是兩個人「被收留」的理由不一樣啊!
「還有還有,當初你要收留妹妹,我不也答應你了?難道你就不能退一步,讓妍妍能安心住在這嗎?就幾天而已,又不是一輩子,忍忍就過了,對不對?」
溫寧靜靜地看了程晴好一會,最後才說:「是,親愛的阿晴,我就乖乖忍幾天。」
然後他便跑去找妹妹,抱在懷裡,滿臉被冷落的表情,乖乖窩在沙發上。
聖誕節過後兩天,溫寧替程晴到學校圖書館找資料,結果在圖書館門口見到那個害莫妍傷心欲絕的大陸男生。
他馬上衝上前去,才剛想要開口卻又愣住。糟糕,他到底叫什麼名字?莫妍和程晴都提過好幾次這個大陸男生的名字,可他每次都沒用心聽,一直沒記起來。
這不可好,他到底是要叫還是不叫?
可要是不叫,莫妍豈不是還要在他們家繼續待下去?既然始作俑者是這個男生,也只有他能把莫妍帶走。溫寧最後還是決定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
大鵬轉過頭來,見是他,原本臉上期待的心情瞬間黯了下來,嘴裡還輕輕哼了一聲,但卻也沒像平時那樣一見溫寧就露出不屑的表情,甚至還勉強擠出點笑容,朝他點了點頭。
「你……在找莫妍嗎子」溫寧也不想多客套什麼,直接開門見山的就問。
大鵬的眼睛一亮,隨後又露出敵意,「奶油臉,你知道她在哪?」
又是奶油臉?溫寧納悶地看了看圖書館門口的大落地窗。自己臉上分明沒奶油啊!為什麼這男生老愛叫他奶油臉?
「莫妍在我家。」他轉過頭不慌不忙地說。
只見大鵬一愣,隨即滿臉怒意,握緊了雙拳下吭聲,只是死死地盯著他不放。
「先別誤會——」他才發現自己剛剛那樣講似乎不太對勁,對方就已經突然撲了上來,在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他媽的混蛋!我才不在幾天你就把妍妍拐回去,我揍死你!」
「喂!」幸好溫寧手長腳長,除了一開始被對方的突擊在眼上打了一拳,眼鏡被打歪之外,之後他趕緊東擋西擋,倒沒再挨揍,只是有些狼狽地躺在地上掙扎。「你聽我說——」
他話都還沒講完啊!
但對方顯然根本不理他,憋積了許久的怒氣竟似要藉著揍他宣洩一樣,越打越眼紅,最後他也火了,左手得空用力一揮,大鵬始料不及,沒想到一向看似文弱的他也會反擊,這拳結結實實打在鼻子上,頓時鮮血如注!
溫寧暗叫不好。從小到大他都沒和人打過架,不會控制力道,沒想到這一打出去竟然傷得這麼重?
大鵬呆了呆,停下了手,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沮喪萬分地坐倒在地上,不發一語。
溫寧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想要上前安慰,可是是對方先挑釁又誤會自己的,這樣做好像角色完全反了過來,但不上前說些什麼,他心裡又過意不去,想了半天,終於還是從背包裡掏出面紙,遞了過去。
大鵬正捂著鼻子,見到他遞過來的面紙愣住了,好半天才接過去,按在自己的鼻子上。
「莫妍她……」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語氣黯然。
他都知道?自己明明一句話都還沒講完啊!
「你知道什麼?」這下溫寧好奇了。
「反正,是我配不上她。我也的確比不上你們台灣男生。」
「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
「大家?」大家又是誰?
「他們都說,台灣女生就像高高掛著的叉燒肉一樣,只能看,吃不到。我不信,大家都是人,哪有什麼高低之分?可現在我知道了,之前那麼辛苦地維持這段感情,你卻用不到一個星期就把她帶走了,我還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