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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接下來,就只聽見Ken用柔柔的聲音,反覆強調舞會的地址。當然,他也沒漏掉舞會是在夏瀚希家舉行,並且說很期待她的光臨,大家都很想見她。

  「喀。」

  留言結束,黎茵茵的心也在同一時間破碎。原來她爸爸說的都是真的,瀚希哥真的有叫人在電話答錄機裡面留言,故意留下線索,好讓她爸爸能夠找到她。

  我把她交給你,算是任務完成嘍!

  她想起Ken和夏瀚希兩人啞謎似的對話,當時聽不懂,如今卻格外清晰。

  這是我精心為妳策劃的化妝舞會,希望妳會喜歡。

  她亦想起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當時她以為他是為了嬌寵她,才特別舉辦化妝舞會。因為他是那麼開心地帶著她跳舞,帶著她不停地轉啊轉,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到了天堂,誰知道竟是殘酷的地獄。

  別忘了今天下午三點鐘的舞會,記得要打扮哦,這是化妝舞會。

  邀請卡上寫的是兩點半,不是三點。當她到達舞會已經兩點五十分,她和瀚希哥再跳了一陣子的舞,剛好三點,因為她隱約有聽見鐘聲,莫非那是暗示?

  那是暗示。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才體會到夏瀚希的可怕。他設了種種陷阱讓她往下跳,這些陷阱都瑰麗到令人目眩神迷,不想察覺。但他在迷惑人的同時卻也不忘準備解藥,這通留言,就是最有效的解藥,她已全然清醒。

  「妳都懂了吧?」

  是的,她都懂了,懂得他為什麼把時間定在兩點半。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她父親會回來。也知道她為了見他,甘願冒任何危險,即使被她父親發現她不在家,也在所不惜。

  「妳都明白了吧?」

  是的,她都明白了,明白自己掉入了什麼樣的陷阱。就像她父親說的,他根本不是真心愛她,只是利用她對抗她父親,而她竟傻傻地成了他的棋子。

  「茵茵……」

  她不知道她哭了,這並不是新鮮事,她本來就愛哭。問題是以前她的淚水多半摻雜了撒嬌,可是這次的淚水是純粹的痛,瀚希哥怎能這樣對她?

  「嗚……」她痛到忍受不住,整個人蹲下來痛哭。如果大地願意裂開一條縫將她吞沒,她會很感激,但是它沒有這麼仁慈,仍然密合得好好的,破碎的只有她的心。

  她的心好痛……

  悔恨的淚水,像是地震過後的海嘯,將她無情吞沒。原來她所謂的「愛情」,在別人眼裡不過是笑話,她的單純無知,成了最佳的利用工具,她的父親也因此而受到傷害。

  「茵茵。」黎柏勳蹲下身,將黎茵茵擁入懷裡安慰。如果說夏瀚希策劃這一切只是為了擊敗他,那麼他做到了。他心中的淚水,已經化為實際的涓滴,濕潤他的眼眶。

  「不要哭了。」都怪他保護得不夠嚴密,才讓夏瀚希有可乘之機。但是再也不會了!從現在開始,他會加倍看緊他心愛的女兒,不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聽爸爸的話,把這一切忘掉,到德國重新開始。」有了這一層距離的屏障,夏瀚希再也碰不到她,反正他也只是玩玩而已。

  「德國?」黎茵茵看著黎柏勳,彷彿到這一刻才聽清楚他的話,事實上他已經講過好幾次。

  「去德國好好的學琴,學點真本事回來。」黎柏勳點頭。「過去是我不夠小心,才會讓妳分了心。這次難得希德先生肯收妳為學生,妳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再放縱。」

  原來,她爸爸把她這次的戀愛,當成是「放縱」,黎茵茵哭笑不得。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其實都把她當成所有物,都以為可以隨他們的喜好拿捏,只是運用的方式不同罷了。

  她爸爸是強制執行,夏瀚希則更高明,運用了他天生的好本領:誘惑。也活該她太容易上當,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是只籠中鳥,看不見外面的花花世界,才會被他要得團團轉。

  「不要去德國……」但是,她不恨他。因為這件事,她反而找到了新的力量,看見過去看不見的事,她要獨立。

  「我不但不去德國,而且我要搬出去住。」過去她一直以為受保護是件美好的事,但現在她有不同想法,也許外面的世界更美。

  「妳說什麼,搬出去?」黎柏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爸爸。」她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都堅決。「我要離開家,一個人獨立。」

  「妳瘋了!」黎柏勳的臉都扭曲起來。「只因為這件小小的意外,妳就要拒絕大好機會……」

  他氣得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總之不可以!」他拿出一貫的威嚴。「我已經答應希德先生要在下個月初辦好所有手續,妳一定要去德國!」

  「我不要,我就是不去。」她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持到庭。

  「茵茵--」

  「我再也不要聽從你安排的人生,我要選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我要獨立。」

  「妳獨立個屁!」黎柏勳氣得口不擇言。「從小到大,妳什麼時候自己動過手?妳連上超市買個東西都不會!妳不聽從我安排的人生,妳還能聽從誰安排的人生,妳的瀚希哥嗎?」

  他甚至氣到用夏瀚希來刺激她。「別忘了,他只是在利用妳,利用妳打擊我罷了!」

  兩個男人的戰爭,本不該遷怒到她身上。但他們殺紅了眼,她又剛好都是雙方的武器,就算想走也走不掉。

  「我還是堅持要搬出去。」但是,她累了。再也不想夾在中間,再也不想為哪一方說話,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妳要是敢搬出去,我就和妳斷絕父女關係,妳看我敢不敢!」黎柏勳沒有辦法忍受如此的違逆,對他來說這就是背叛,是最不可原諒的事。

  「我只是想獨立,為什麼你就不能瞭解?」她試著跟黎柏勳講理,卻失敗了。

  「妳什麼都不會,怎麼獨立?」他反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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