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說了。」她嘗試著繼續彈奏方纔的曲子,琴蓋又被他粗魯的合起來。
「妳敢再按任何一個琴鍵我就掐死妳。」他狠狠威脅。「對,我都聽說了。而且很好笑的是這竟然還是二手消息,妳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們做愛的那一天,他本來是想把她帶回他家住的。但她說不用,他以為她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所以才沒有勉強她。沒想到幾天後就聽見她搬回黎家的消息,而且還說要去德國?他一聽見風聲後,立刻殺來黎家,她倒一臉冷靜。
「我沒有必要每一件事情都告訴你。」她依然一臉冷靜,而且還想掀琴蓋。
「不許掀。」他把她的手壓住,讓她動不了。「在妳還沒有解釋清楚以前,妳不准碰鋼琴。」
夏瀚希威脅。
「我確實要去德國。」她歎氣,他依舊是想怎樣就怎樣,一點都沒有長進。
「什麼?」夏瀚希的臉都綠了,他一直祈禱是謠言,沒想到是真的。
「我要去德國學琴,下個月就出發。」謝謝她父親拚命幫她聯繫,她才有這個機會。
「騙人。」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一直以為……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妳不愛我嗎?」他一直以為她是愛他的,可以為了他拋棄一切,先前她就這麼做了。
「我當然愛你,瀚希哥。」她平靜地訴說她的感情。「我想我會愛你一輩子,但我還是要去德國。」
「為什麼?」邏輯完全狗屁不通。「妳愛我,而且我們已經發生關係,妳為什麼還要去德國?」
「就是因為我們已經發生關係,所以我才要去德國。」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找到新的力量,決定要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妳在胡扯些什麼?」他看不懂她的邏輯,也聽不懂她的話,他懷疑眼前的黎茵茵是否跟過去是同一個人?個性完全不同。
「我沒有胡扯,我只是覺悟。」她仍然是過去的黎茵茵,只是更為清醒。「直到那天我才發現,原來你想利用我對抗我父親的想法始終沒變,我又成了你的工具。」
這是很嚴重的指控,夏瀚希當然要為自己辯解。
「沒這回事。」她多想了。
「是嗎?」她的笑容擺明了不信,他只得換個方式說服她。
「我真的愛妳。」跟她口中所謂的工具無關,也跟她父親無關,純粹只是他們兩個。
「或許吧!」她不否認這個可能性。「但我還是決定去德國。」
「茵茵!」
「我想走自己的路,我想成為受尊敬的人。」黎茵茵堅決地說道。「過去我一直追隨你的腳步,希望你回頭看我。就算手在彈琴,也是心不在焉,我再也不想那樣。」
經歷這次事件,黎茵茵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愛護自己。一個不疼惜自己的人,做任何事情注定要失敗。之前她為了追求愛情不愛護自己,別人當然也就不需要疼她。愛是對等的,唯有對等的愛才能長久,也才有幸福可言。
黎茵茵算是大徹大悟,夏瀚希卻一點都無法瞭解,在他的眼裡,這一切都荒謬得可笑。
「我不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她竟然想中途轉彎。
「你非接受不可。」她已經決定。
「如果妳真的這麼做,我不會原諒妳。」他又拿出威脅那一套,這次她卻不為所動。
「我從來沒有奢望你會瞭解。」對一個自私的人來說,理解別人的想法太困難,還是我行我素來得愉快。
「茵茵!」夏瀚希生氣的瞇起眼,膽小軟弱的黎茵茵他會應付,但突然間強硬起來的黎茵茵,他就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既是出於無奈,也的確慌了手腳,夏瀚希抓住她的雙肩,低頭吻黎茵茵,希望藉此喚起她的感覺,進一步留住她。黎茵茵甜蜜回應,有一瞬間他以為她會改變主意,直到看見她眼裡的意志,他才明白一切都沒有改變,她仍然要去德國。
「我不會去德國找妳。」行動無效換言語,夏瀚希撂話。
「隨便你。」她本來就沒有指望他會去找她,所以他的威脅,根本沒有用。
「我也不會等妳。」他提醒她他的生活有多麼多采多姿,黎茵茵仍是不為所動。
「好。」她甚至微笑。
「妳要是真的去德國,我們兩個人就完了。」他真的不敢相信,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黎茵茵聳聳肩,表示不在乎,他當場吐血。
她到底是在跟他鬥氣還是認真的,他看不出來。整件事情的轉變比坐雲霄飛車還要快,他甚至來不及反駁她的指控。
然而,最讓他措手不及的是她的態度。先前還熱熱烈烈地跟他做愛,突然間就翻臉不認人,翻臉像翻書。
好啊,要走就走。
氣憤之餘,他決定不再求她,也不再理她。
反正他身邊的女人多得是,不差她一個。
夏瀚希生氣的轉身,離開琴室。黎茵茵也不挽留,反之將琴蓋打開,打算從頭再來。
愛情固然值得追求,但人生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比如未來,她要擁抱未來,
黎茵茵的長指就要劃過琴鍵,開始她不同的未來。發誓不再理她的夏瀚希這時卻轉身,冷冷問道:「什麼時候的班機?」
看來,他並不打算在她的未來缺席呢!
「我會再通知你。」她笑笑,長指劃過琴鍵。
*** *** ***
白色的霧氣籠罩大地,德國的冬天真是寒冷。
「Good morning ,sir。」租車公司的人,早已等在機場,準備交鑰匙。
「Good morning。」夏瀚希一邊和對方打招呼,一邊接過鑰匙,早已是識途老馬。
租車公司的職員,很體貼地幫夏瀚希把行李放進後頭的後車廂,等輪到他的隨身行李時,他卻說不用,他要自己拿著。
租車公司的職員會心一笑,幫他把後車廂蓋上,對駕駛座上的夏瀚希說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