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不容易就要寫完了,被柳揚這麼一吵,她又忘記要寫些什麼了。
「小姐,火燒眉毛了,妳到底要不要出來救命啊?」柳揚一副她再不開門,他就要破門而入的架勢。
金金趕緊翻出之前買的防狼噴霧器,緊捉在手中,再小心翼翼地定過去開門。
門板被推開的瞬間,金金往後直退了三大步,戒慎恐懼瞪著門口的男人。
柳揚衣著狼狽……或者也不算狼狽,他只是很臭,好像剛在醋缸裡滾過一圈。
但他還是守住了對金金的承諾,不隨意侵犯她的私人領域。
「幹麼一副碰到色魔的樣子?況且,妳見過像我這般英俊瀟灑、正氣凜然的色魔嗎?」他挺起胸膛,端正臉色,倒是有幾分男子漢本色,只可惜維持不到三秒鐘。「有一句俗話說得好,強摘的瓜不甜。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性愛也要兩情相悅才有滋味,否則就像是泡了水的西瓜,味道盡失。還有,我姓柳,不姓項。妳難道沒聽過『霸王硬上弓』這句話?那就是說只有楚霸王項羽才會硬上弓,而像我這樣風度翩翩的英雄,一定是站在高崗上,一輪明月照著自己清白無垢的身軀,任由世人歌頌我偉大的傳奇。」
他到底是來幹麼的?金金一陣頭暈,
隨著柳揚的滔滔不絕,她眼裡的警戒也減輕了,總覺得自己無法跟這個男人生氣。
柳揚足足叨念了有十五分鐘之久,忽然跳了起來。
「忘記辦正經事了!唉呀,妳怎麼不提醒我呢?明知道我這個人是最善良的,一旦遇到有人有不解之惑,就一定會傾囊相授。」
他居然還抱怨耶!金金索性給他一個白眼。
但柳揚是完全不會看人臉色的那種人。
「我這個人啊,就是太好了,完全無法坐視世間不平,只要自己有能力,就會幫人一把,又如此博學多聞,所以每天要忙的事簡直多得不得了。這難道就是能者多勞的悲哀?可像我這樣出色的人,又如何掩藏得住?」看來他是陶醉到快飛上天了。
金金懶得理他,轉個身子就要繞過他。隨便哪個地方都好,只要給她一個安靜空間躲避他的口水就行了。
「喂,妳去哪裡?虧我對妳這麼好,妳卻連幫我一次都不肯?難怪人家說戲子無情……不過妳是演戲的嗎?」他變臉比翻書還快,一下子就從得意洋洋變成沮喪無助了。
當然不是!但她很想把手中的防狼噴霧器砸到他頭上,這個男人的廢話真是比貓毛還多。
她兩手扠腰,靜靜地望著他,看在他曾救她一命的分上,她可以再給他三分鐘噴口水,但是……逾時不候。
柳揚大概也說累了,這回很快就導入正題。
「嘿,妳剛住進來的時候,也沒帶半件換洗衣物,我拿下一堆襯衫給妳替換,妳還記得嗎?還有沒有剩?借一件乾淨的來穿吧!我連一件乾淨的襯衫都沒有了。我今天要接待從美國來的客戶啊!」
襯衫?金金想了一下,依稀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但那時她情緒低落,滿腦袋漿糊,突然接遇那麼一大堆衣服,還是連包裝都沒有拆的,真是嚇了一跳。
不過那堆衣服確實幫了她大忙。這些日子她都窩在房裡舔舐傷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飲食上就煩勞他張羅,而衣物便從那迭襯衫中翻找了。
柳揚很高,約有一百八十公分,金金才差不多一百六十,所以他的襯衫可以讓她當洋裝穿。
她每天就穿著一件大襯衫在房子裡東晃西蕩,之前光顧著哭也沒感覺不妥,如今稍微回過神來才發現,這種穿著挺不得體的。
但剛住進來的時候,他若提議要幫她買衣眼,她一定會認為他別有用心,嚇得逃跑。
就因為他事事淡然處之、成天對她嘻嘻哈哈,她才能夠安心地在這裡療養心傷,不至於崩潰發瘋吧!
如果沒有他,她現在很可能去跳樓,或者住進精神病院了……突然,金金對柳揚有了一種新的看法--這個怪男人也許有副不同於一般人的溫柔心腸。
「小姐,妳怎麼在這種時候發呆呢?八點半了,我快來不及接待客戶啦!妳趕緊找件見得了人的襯衫給我吧!」柳揚出言打破她的恍神。
金金及時找回思緒,她記得將那堆襯衫都搬進客房的浴室裡了。
她轉身走向浴室,柳揚就緊跟著她,亦步亦趨的。
可是當浴室的門一打開,柳揚就尖叫了。「啊!怎麼會這樣?」
浴室裡的確有很多襯衫,但全堆在牆角,高高迭起,就像在醃酸菜一樣,連味道都有幾分相似。
金金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最近太忙著傷心了,真的忽略了很多生活細節,比如:換下來的衣物要清洗乾淨。
「沒辦法了。」柳揚抱著一副像是要上斷頭台似的悲壯神情走向鹹菜……不,是襯衫堆。
他伸手在那迭髒襯衫中翻攬著,捉起一件,聞一聞,很臭,丟掉;再捉一件,更臭,又丟……足足找了有五分鐘那麼久,他終於翻出一件可以忍受的。
「只好忍耐了,」他把襯衫披在肩上,轉向金金。「嘿,我看妳也沒替換衣物了,今天晚上一起去買吧!」
幹麼要買?浴室裡一堆,洗乾淨就好啦!她眼底浮上一層淡淡的疑惑。
「做什麼這樣看我?難道這些衣服還能穿?」柳揚皺了下鼻子。「拜託,臭得都可以熏死人了好不好?還是……妳要我洗衣服?」他雙手扠腰,很驕傲地大笑三聲。「抱歉,這麼困難的事我可不會做。」說完,他昂首闊步地走了。
金金納悶地看著柳揚的背影。他不是會做飯嗎?難道洗衣服會比煮菜困難?真是個詭異的傢伙。
她又回頭望一眼堆滿牆角的衣服,確實挺臭的,真不知道前些日子她怎麼忍耐得下去?
現在一回神,真的是……受不了了。她彎腰抱起衣眼,準備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