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關係?我喜歡這樣跑啊!」尤其能聽她對他說這麼多話,他覺得再累一百萬倍也是值得的。
「可是……我已經欠你這麼多,我不知道得等多久才還得起,我……」她激動得眼淚又開始往下滴。「我要怎麼才能回報你呢?」
「哈哈哈……」柳揚大笑。「妳想太多了吧,我做這些事只是因為我喜歡、我高興。我做些讓自己開心的事,為什麼要妳來回報?嚴格說來,我才應該感激妳願意接受我這一廂情願呢!」
金金感覺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一堆模糊的意念在眼前閃爍。
「但……有付出就要有收穫,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以前是這樣認為的。她愛人,別人也愛她,施與受,總要有個平衡,難道不對嗎?
「倘若是工作,我是希望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啦!但在感情上,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我卻不喜歡,這種事情不是每天都在發生?所以做自己覺得快樂的事就好,何必想這麼多?」他端起桌上清理完畢的燕窩遞給她。「我該去上班了,這個就麻煩妳,放在廚房就可以了,拜拜!」
她呆呆地接過碗、呆呆地站著,就像一尊木偶似的,
柳揚哈哈大笑。「是不是覺得我好瀟灑、好帥氣,突然好崇拜我?沒關係,我可以理解妳的感受。大凡女子見到理想中的白馬王子都是這樣的,妳可以盡量傾慕。想我胸懷廣闊可納百川,不管妳有多少的激情,我一定接受得了。」
問題是她接受不了他這副瘋子德行。
她翻個白眼,捧著碗往廚房走,臉上寫著不馴,心其實軟得像棉花。「你還是快點去上班吧!不送了。」
「嘿,後天我公司有場員工同樂會,一起去吧!」
柳氏的員工同樂會,柳家人應該都會出席,那身為柳枝未婚夫的程萬里也會在場嘍?金金的手不自覺又發起抖來,手中的燕窩幾乎拿不住了。
明明已經過了這麼久,一提起程萬里,她還是好害怕,好像……他的名字就代表死神,而且是最恐怖、最折磨人的那一種。
她覺得自己快站不住了,一股帶著濃臭的黑暗正一點一滴侵蝕著她的神智。
「去吧!」柳揚突然走到她身邊,對著她的耳朵說話。
他並沒有靠得很近,可是他的聲音極具穿透力,一下子就鑽進她體內,安撫住那顆險些爆烈的心臟。
「我老爸老媽說有事不能來,小枝又要跟未婚夫去看電影,整個柳家就我一個人出席,很悶的。如果連妳也不來陪我,我就要無聊死了。」柳揚說。
當金金聽到程萬里不會出席,那不停往外冒的冷汗奇跡似的停止了。
她深吸口氣,點點頭。「好。」感到自己再次逃離了死神的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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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還在工廠工作的時候,也參加過廠裡舉辦的同樂會,無非就是找家餐廳,或者包一間KTV,大夥兒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叫叫鬧鬧。
想不到柳氏的同樂會這麼別開生面,就在公司的私人娛樂中心裡,各部門、分公司都推出一個攤位賣吃的、玩的、用的,甚至連鬼屋、人妖茶坊都有。
這不是一般學校園遊會在幹的事嗎?
更離譜的是,主管階層推出的居然是--砸水球。就是弄一個小檯子,讓總經理、董事長什麼的站到檯子上,再弄一桶水球放在檯子邊,任何人只要丟個五十塊就可以買一個水球,去砸砸那些平時高高在上、威風八面的人物。
這種玩法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與民同樂。
但柳揚的解釋卻是:「這叫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沒冤沒仇練拳頭。」
很好,這顯示了柳氏的勞資雙方關係是很有那麼一點問題的。
資方平時的人緣不太好,所以每年都要找個時間讓底下員工出出氣,彼此的合作關係才能持續下去。
可是--
柳揚這董事長做得不稱職,飽受員工怨恨,所以一堆人買了水球要砸他,那是他自作自受,關她什麼事?為什麼她要陪他一起上台挨砸?
「喂,我不玩!我要下去……」她尖叫地看著一顆水球砸過來,想跑,但是柳揚拉住了她的衣襬。
「看我的一掌定乾坤。」柳揚一掌劈下,水球應聲爆裂。
「董事長,遊戲規定上台者可以避、可以閃,就是不可以擋。你剛才的行為是違規的。」想當然耳,會這麼吐槽柳揚的也就只有史清銘了。
「誰說的?」柳揚叫道。
史清銘給他一本同樂會的導覽手冊。「這是你自個兒簽發的,你忘了嗎?」
柳揚別的可以不行,但指黑道白、操縱人心卻是他的專長。
他昂起頭,非常驕傲地指著那本手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本手冊是出自我的手?那些文字是我的筆跡嗎?上頭有我的簽名嗎?我敢打賭,那手冊上甚至找不出一枚我的指紋。這樣你還敢說那東西是我簽發的?!」
這不是廢話嗎?手冊經由柳揚確定、蓋上公司章後,就發下去校稿、打字、編列成冊了,上哪兒去找柳揚的筆跡和簽名?
至於指紋……印好的千本手冊直接由印刷廠送到娛樂中心,柳揚根本沒有機會碰觸,要還能留下指紋,那也奇了。
對於柳揚的強辯,史清銘無話可回,只氣得額上青筋暴跳。
「你既然想賴皮,我--」他咬牙掏出一萬塊。「我買一萬元的水球,大家一起來砸,看你怎麼擋?」
「史清銘--」柳揚臉色大變。
柳氏的員工都知道,不管公司裡頭平時的規矩有多嚴,一到同樂會,那是人無大小、職位一般,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隔天,誰也不會去記恨這種小事。
更何況現在是有人出錢買樂子,大夥兒還不卯足了勁地瘋。
金金一看水球如雨般落下,想辦法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