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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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整個身體縮成一顆球一樣,緊貼著牆壁角落。

  他毫不懷疑,他若繼續逼近她,她整個人就要化入牆壁裡,變成一堆鋼筋水泥了。

  該死的,她在怕他,而且不是普通的怕,她是嚇得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難道她以為他是不久前攻擊她的人?別鬧了,他像是個會對弱女子出手的變態嗎?

  「小姐,我不想傷害妳,也沒有傷害過妳,妳其實不必那麼害怕,妳知道嗎?妳在這裡會很安全。」他盡量讓自己的語調柔和、再柔和。「妳瞧,我的臉上就寫著『忠厚』兩個字。我遵守童子軍禮節,我會日行一善、扶老太太過馬路,也會在公車上讓位給孕婦……當然,我最喜歡干的善事是英雄救美。從小,我的夢想就是當個屠龍勇士,有朝一日拯救一名公主脫離危險,然後,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不過我絕對不想做超人,一天到晚要找地方換衣服,多累啊!而且超人的衣服遠沒有勇士的鎧甲華麗……」

  她看著他的嘴巴開開合合,卻沒有一個字進入她的腦海。

  她太害怕了,只顧著顫抖,和注意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要太近。一定要保持在一個手臂以上的距離,這樣他就沒那麼容易擰斷她的脖子。

  柳揚滔滔不絕地說著,大概有半個小時之久。

  其間,他嘗試著靠近她一點,她立刻全身震顫。

  他感到洩氣。一直以來,他總是能輕易說服別人認同他的觀點,並且信任他。但這一回,他失敗了。

  也許他該用另一種方法安慰她,比如說:抱著她。

  可當他又試著靠近她一步,她嚇得揪著自己的頭髮,做出尖叫的姿勢。

  但她的嘴巴始終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如果她不是喉嚨受傷,就是個啞巴。還有一個可能--她被嚇壞了,暫時失去聲音。

  他看到一撮頭髮落到白色的地毯,雪白印著烏黑,刺眼得像有人拿一根鐵錘狠狠敲擊他的胸膛。

  「冷靜一點,我保證不會傷害妳,好嗎?」他慢慢地後退,遠離她,一步又一步。「放輕鬆,不要再拔妳的頭髮了。想像一下,一隻孔雀如果沒有毛,還會漂亮嗎?嘿,不要懷疑,我真覺得妳挺漂亮的,像孔雀一樣艷麗。可是一隻脫毛的孔雀跟雞又有什麼分別?我打賭連妳也分不出來,所以……妳不想成為一隻無毛孔雀吧?」拜託,他已經快退出客房了,麻煩她住手吧!不要再拔自己的頭髮了。

  終於,在柳揚幾乎要尖叫喊救命的時候,她停下了自殘的行為,呆呆地看著他。

  但他知道,她的安靜不是因為被他說服了,而是他已經退到了足夠的距離外。瞧,她那雙眼正警戒地盯著他,不讓他越雷池一步呢!

  他想,他是沒有辦法單獨搞定她了,他需要一個醫生,一來,治療她的脖子,二來,給她一針鎮定劑,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第二章

  柳揚面色沉重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她已經被鎮定劑擺平了,柳家的主治醫生正在為她脖子上的傷做處理。

  史清銘焦急地候在他身邊。他們今天來這間飯店,是為了參加柳揚的妹妹--柳枝的訂婚宴,但他們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而柳揚還沒有動身前往會場的打算。

  他幾次暗示柳揚,他們該出發了,但柳揚都當作沒看到,硬是杵在客房裡看著醫生為那個受傷的女人診療,不肯動一步。

  史清銘等得快吐血,只好拚命跟醫生使眼色,要他動作快一點,他和柳揚還有一大堆事要忙,沒空--直在這裡等。

  那個醫生被催得滿頭大汗,幾乎落下淚來。

  好不容易,治療終於結束,醫生半滾半爬地離開了客房。

  史清銘再也不客氣,揪著柳揚的手往外拖。「快點,我們已經遲到了。」

  柳揚卻是動也不動,仍盯著床上的女人看。

  「清銘,你覺得什麼樣的男人會想掐死這個……像是一碰就會碎掉的洋娃娃?」

  史清銘只知道,柳揚一點都不在乎今天晚上的宴會。

  「我們不能參加完訂婚宴後,再回來討論這個女人的問題嗎?」

  「反正已經遲到了。晚一個小時和晚一個小時又十分鐘……嗯,也有可能是十五分鐘,或者二十分鐘,誰知道呢?」柳揚聳聳肩。「基本上,遲到就是遲到,至於遲到多久,那已經沒有差別了,不是嗎?」

  差別很大。史清銘很想這麼說,但他也聽出了柳揚話裡的意思--如果他合作,回答問題,他們就可以快點去參加宴會,否則大家就在這裡耗著吧!

  「首先,你又沒看到攻擊者,如何確定掐她的人是個男性?其次,你並不認識床上的女人,也許她是個外表柔弱,實際上卻心狠手辣,仇家滿天下的人呢!那麼,有人想掐死她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柳揚指了指女人的脖子。「回想一下那些指痕,那麼大的手,男性的機率比較大。當然,這世上也是有女人的手掌大小足可與男人媲美,可是就機率而言,我傾向認為傷害她的是一名男性。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人們常說,眼睛是靈魂之窗。根據我剛才與她獨處觀察的結果,這女人就像只小白兔一樣無害,除非她是個演員,並且是影后級的,否則沒辦法將脆弱與純樸的眼神詮釋得這麼好。」

  「抱歉,你說的那些事我一件也沒發現。」畢竟,史清銘跟床上的女人非親非故,他肯幫忙救人就不錯了,還管她那麼多。「但你不覺得,你對她的注意已經有點離譜了?」

  「不是有點,是非常。」柳揚更正他。「我對這個女人很有興趣。」他越看她越覺得眼熟,偏偏沒有記憶。這對柳揚來說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經驗,他的記性很好,任何人只要跟他談過一句話,他就不會忘記。

  史清銘一陣頭昏。「你……看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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