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有事的。」他絕不會讓二哥有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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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凌晨四點,天都還沒亮,於常安揉著惺忪睡眼愣愣的望著站在門邊的高大男人,驚愕得有點 說不出話來。
風淮恩?他怎麼會在這樣的時間出現在這裡?
「對不起,我是萬不得已才來找你的,我知道自己兩年前答應過你,只要你替琉璃動手術,就讓你 從此遠離是非圈,隱居起來不再過問任何事,不再替任何名人動手術,讓你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但是現 在……」
「你又要我去替誰動手術?」她微皺著眉,一點都不喜歡被打擾,但是再怎麼不開心,她說出口的 話還是柔柔地,沒有半點威脅性。
凌晨四點,讓鼎鼎大名的風淮恩跑到山裡來找她,那個人也許已生命垂危,而且對他而言一定是個 很重要的人,否則他不會枉顧與她的約定,硬著頭皮跑來找她幫忙。
兩年前,風淮恩從黑手黨頭目手中把她偷走,為的就是替回天乏術的風琉璃動刀,他的條件很迷人 ,就是保證她接下來的日子不再受黑白兩道任何「勢力」的打擾,安安靜靜的過她想要過的平凡生活。 兩年過去,她以為她真的擁有了這樣平凡的幸福,沒想到他卻跑來找她。
她不開心,真的不開心,但是,她該拒絕嗎?她可能因為這一次的復出而再度被捲進逃也逃不開的 是非裡,也許又會被那個男人帶走,走進永遠沒有盡頭的黑暗裡。
她不想賭自己的運氣,一點都不想。
「是我二哥。」
「風御海?」於常安一愣,久久回不了神。
怎麼會是他……
「他後腦勺中彈,沒有一個醫生願意把那顆子彈從他腦子裡取出來。」風淮恩又氣又嘔,不管他怎 麼威脅利誘,都沒有醫生願意冒這種可能把人給弄死的危險答應開刀。
聞言,於常安已明白了七、八分,「那顆子彈打中的地方一定是極脆弱的地帶,子彈取出來很容易 ,要保住那個人的命卻很困難,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一,他們不敢動刀也是天經地義。」
「可是……」
「你等我一下。」不聽他說,於常安快步走進屋裡拿了一個小包包斜掛在身上又返回門邊,「我們 走吧!快!」
她的人雖嬌小,走起路來卻一點也不慢,風淮恩有些訝異的追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坐上直升機。
「你願意為我二哥動手術?」他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快,甚至沒提任何條件,跟兩年前他找上她 時猶豫不決的模樣大相逕庭。
於常安淡淡的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柔聲道:「我不是已經坐在這裡了?」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畢竟是約定好的事,她不答應是理所當然的,不管那個人對他有多麼重要 ,他也無法真的逼迫她去做這件事。
「我答應了,而且可以保證他平安無事。」他也一定要平安無事。
「這點我絕對相信。」風淮恩微笑著。
當她一坐上直升機他就已經安了心,全世界唯一可以救二哥的人大概只有她一個了。兩年前,他親 眼見到她把死人救活,又見她把風琉璃那沒人醫得好的病給醫好,她的醫術還需要懷疑嗎?連一丁點的 擔心都是多餘的。
要擔心的是那個男人——黑子。
兩年前他從黑子手中把人偷走了還藏起來,可任他風淮恩這般神通廣大,把於常安藏得隱密,一個 人也沒透露,現在自己卻還是得親自把人給找出來……
黑子不是省油的燈,他是俄國黑手黨頭目,義大利黑手黨頭目狄晏一死,他的勢力就在短短一年蔓 延到義大利及美國,他深信只要她的人一出現在紐約,他將會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
想著,風淮恩不禁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本來還好好的頭突然覺得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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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台上,於常安專注的為風御海做開腦手術,下刀取子彈的一連串動作,看似簡單,然而每一個 環節都是緊密相扣,一絲一毫都大意不得,每當她一刀下去時,在旁協助的幾位美國名醫及護士們都屏 住呼吸,生怕一個輕喘就讓那鋒利的刀往一旁滑去,切斷了不該切斷的腦神經。
汗水一滴滴滑落,身旁的護士不住地替於常安擦汗,五個小時過後,大功終於告成,她輕盈落刀的 完美明快與細緻精密的縫合技巧,讓在場的人都歎為觀止,一走出手術房,「天才醫生」的美名口耳相 傳,紛紛問起她的來歷和芳名。
「她究竟是誰?」
「刀動得這麼完美的這世上有幾人?」
「你是說……」
「怕是兩年前被黑道頭目藏了去的那個哈佛大學醫學系與生化科學的雙料博士。」
「於常安?他不是男的嗎?」
「誰說過是男的?她只不過名字較像男生罷了,人可是嬌滴滴的,你剛剛沒聽她在說話?溫溫柔柔 地,讓人聽了就是舒服。」
「難不成你剛剛在手術房裡美其名是協助,其實是在偷偷看人家?」那種緊張時刻竟然連人家的聲 音是柔的還是粗的都聽得那麼清楚!?
「噓,不要胡說八道,她從一走進手術房開始就戴著口罩,我怎麼偷看人家?」這位鼎鼎大名的紐 約名醫說著還向四周張望了一下,見到旁邊有人,便拉著另一個醫生忙不迭大步走開。
他靜坐在手術房外,緊盯著手術房門,等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出來,等了幾分鐘,他才看見她緩緩地 走出手術房。
「于小姐……」他擔心不已的迎了上去。
「手術很順利。」於常安脫下手術服,拿開口罩,才說了一句話整個人就已昏厥的往旁倒去……
「于小姐!」風淮恩眼明手快的將她摟入懷中。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她虛弱的一笑,想站起身,卻發現腳軟得根本站不直,這讓她微微的皺 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