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知臣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了歉,便繼續往前走。
「等一等,你以為道歉就算啦!是你把我剛買的東西撞掉在地上,你應該把他們撿起來!」那女孩竟然追了上去,不滿地對他說。
知臣向來很少搭理女孩子的,尤其是這種只會花錢、嬌生慣養的任性女孩,他更是不想理她。況且他現正忙著找夕子,哪有閒工夫和這女孩鬼扯?於是他不理會她,繼續往前走。
「喂,你是聾子啊!我在跟你說話呢!」
那女孩沒想到他竟然不理她,從她懂事以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而眼前這位壯得像只黑熊的男人竟然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對她簡直是一項莫大的污辱。她絕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於是,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知臣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知臣沉聲道。他才沒空理她。
「偏不讓!」她以蠻橫的態度擋在他面前。
「你……」他不知該如何對付她,向來他就不擅長和別人在口舌上爭勝。看來這位難纏的丫頭是準備和他耗上了。
知臣透過墨鏡打量她。她有著一頭黛安娜式的短髮,清新亮麗的五官,而且十足的時髦打扮,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名牌。
由她的衣著談吐上可以看得出來,她八成是那種被寵壞的千金小姐,沒事喜歡去舞廳跳舞、唱卡拉OK,然後和一大票朋友一起瘋到半夜都不回家的任性少女。並不是所有富有人家的孩子都像夕子那樣有著嚴格的家教,眼前這位不知天高地厚地擋在他面前的無聊女孩,顯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你什麼你,本小姐所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她雙手叉腰,一副吃定知臣的模樣。
「別不講理,剛才你也有錯,是你急急忙忙從商店內衝出來,才會和我撞上。東西掉在地上,你自己撿起來就行了。」他冷冷的說。
「我不管,你不撿起來我就不讓你離開!」
那女孩顯然被知臣冷漠的態度惹毛了,從來不曾有人對她如此無禮,這男人算哪根蔥啊?竟敢跟她作對!
「如果不想讓你的臉蛋開花的話,最好識相點,讓開!」知臣用手推開她,他的耐性已到了極點,夕子雖然有時候也很皮,但她總是能夠掌握分寸,不會像眼前這位驕縱的女孩,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竟敢……」那女孩被推開後,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呆愣地看著知臣逐漸遠去的背影。
不行,不能讓他如此便宜地走掉,他竟敢推我,我就要好好整一整他,讓他跪下來向我道歉!
她又再度追了上去,然後抓著知臣的大手,放在自己的皮包上,大聲地向路上的行人喊著:「來人啊!這個色狼摸我屁股,而且還要搶我的皮包,快把他抓起來!」
知臣驚愕地看著這丫頭胡說八道,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瞧見兩位穿制服的警察往自己這方向跑過來。
看來他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夕子的人還沒找到,卻又碰到了一個甩不開、蠻橫不講理、誣賴他是色狼的丫頭。唉!他是走什麼狗屎運哪,真衰!
***
夕子坐在遊覽車中間靠窗的座位上,看著窗外快速掠過東京街景,心中百感交集。
她由那群要去滑雪的年輕人口中得知,她現在所搭乘的這種直達車,是只有在冬季時候才行駛的。從東京到達札幌國際滑雪場共需要二十個小時的車程,由於乘車時間過長,所以較有經濟能力的人通常都不會搭這種遊覽車,大部分人都搭乘飛機或新幹線到達札幌後再換車上山。
不過搭乘這種遊覽車最大的好處就是票價便宜,還可省下一晚的住宿費。因為遊覽車是在中午十二點整出發,而在隔天早上八點抵達,等到一抵達目的地,就可以展開滑雪之旅,因此搭乘這種遊覽車的都是比較沒有錢的學生。
像夕子現在所搭的這部車上就有兩大票學生團體。幫夕子買票的那群年輕人是「京都大學電腦同好會」的學生,他們從一上車就興致勃勃地大吃大喝起來,並且爭著搶麥克風唱歌,要不就是玩撲克牌、看漫畫書,整個車廂充滿著前往旅遊的歡樂氣氛。
「嗨,看來你真的把所有的滑雪用具都買齊了。我的名字叫作原田克己,是京都大學電腦同好會的社長,也是這次活動的主辦人。你呢?你叫作什麼名字?」克己就是那位好心提醒夕子的年輕人,他從那堆玩鬧得不可開交的朋友中脫身,來到夕子旁邊跟她說話。
「你好,我的名字叫做石川……不,我的名字叫作琉璃。」夕子回答他。
「琉璃……你的名字好特別。如果我記得沒錯,『人類極限俱樂部』裡好像也有個人的代號叫作琉璃。」克己努力地回想著,他是不折不扣的電腦迷。
「咦,你是俱樂部的會員嗎?」夕子很訝異克己會突然這麼說,他的聯想能力也未免太快了吧。況且,她以為應該不會正巧碰上會員才對,所以才決定用「琉璃」這個名字。
「我不是會員啦!我根本沒有資格成為人類極限的會員。不過我很喜歡玩電腦,所以有一次不小心闖入了『人類極限俱樂部』的電腦系統,不經意地發現了這個名字。可是後來我曾經多次地想再侵入他們的系統,卻都失敗了。你知道嗎?有些電腦天才連美國五角大廈的電腦密碼都能夠解破,然後從中偷取機密資料呢!」克己一談起電腦就興奮不已。
「嗯,我也聽說過。不過據說要成為會員並不簡單,是不是?」她故意裝糊塗。
「沒錯,所以我猜你的名字只是恰好相同罷了。對了,你要不要我和我們一起玩『撿紅點』?」他笑著問。
「不了,我不會玩撲克牌。但還是謝謝你的邀請。」她微笑地拒絕。
「什麼?不會玩?太誇張了吧!你該不會連撲克牌都沒摸過吧?」他神情誇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