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萱,我帶妳上去看看房間。」
「謝謝滿姨。」跟在她身後走上二樓,石萱一踏進房裡,滿屋紫色的玫瑰令她目不暇給兼一臉錯愕。
滿姨笑呵呵的看著她驚訝的表情,「少爺吩咐我這麼佈置的,他說妳喜歡紫色。」
石萱神色複雜的望著充滿著淡紫色玫瑰的房間,擠出一抹笑,「辛苦滿姨了。」
他這麼做究竟想做什麼?莫非他想……向她示好,跟她復合嗎?!
「一點也不辛苦,最重要的是妳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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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睡不著。
在床上翻來覆去,石萱閉上眼,努力的想讓自己入睡,但卻怎麼都沒辦法進入夢鄉,她開始後悔答應安璋住進來了。
不知是不是那些紫玫瑰在作祟,昔日的一切一古腦的湧了上來,佔據她所有的思維,害她一闔上眼,就見到安璋那張臉在她眼前飄來蕩去。
煩死了!她霍地起身,睜開眼,瞇眸瞪著床頭的紫玫瑰半晌,仍舊無法釐清他送她這麼多玫瑰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她索性放棄不想了,在房間做了一套運動後,依然是半點睡意也沒有,望向闐暗的窗外,她乾脆下樓來到後院。
天上掛著一彎明亮的弦月,空氣裡浮動著暗香,拂來的夜風夾著一絲寒意,但並不是太冷,眸一轉,看到三株老樹之間搭著兩座吊床。
她隨興的躺上其中一具吊床,雙手枕在腦後。
視線穿過枝啞,看著掛在夜空上的弦月,她不禁回憶起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情景
當時來到後院,看到這座吊床,她興奮的躺了上來,有趣的在上頭搖來蕩去,然後她問安璋--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還有滿姨。」
「我問的是你家人呢,他們沒跟你住在一起嗎?」
「沒有,我爸和他的家人一起住,這是我外公留給我的房子。」
「什麼意思?」她皺眉,難道他爸不是他的家人嗎?
「我媽過世後,他另外再娶了一位妻子,生了兩個孩子,上高中後,我就自己搬過來住了。」
「啊,難道你後母欺負你嗎?」她聯想到常有後母虐待前妻留下的孩子的故事,馬上跳下吊床為他忿忿不平。
安璋雲淡風輕的解釋,「不是那樣,她對我很客氣,客氣到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客人。我高中時,為了照顧久病的外公,便搬過來陪伴他,幾年後外公過世,他把這棟房子留給了我,我就住了下來沒再回去了。」
「你一定很難過吧。」
見她為他皺起了小臉,他卻笑道:「是有點感傷,但不至於太難過,外公臥病在床很多年了,我想死亡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種解脫,他走時臉色很安詳。」
「我說的是你爸對你的態度。」
「那更不會了,我跟他一向不怎麼親,沒住在一起反而覺得舒服自在。」安璋說得坦然。
見他那麼看得開,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有一個吊床好像太少了,我再做個吊床,下次妳來,我們就可以躺在上面聊天,妳知道嗎?夏天時躺在上面真的很涼快哦。」他笑笑的轉開話題。
「好。」
那之後他果然再搭了個吊床,他們兩人就一人躺一邊,有時候什麼話都不說,各自看著書,或是小憩片刻,有時候閒聊幾句,有時候他會在客廳彈琴,她在吊床上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醒來後滿姨已經做好熱騰騰的飯菜。
舊日的時光充滿溫馨,想著想著石萱不知不覺的沉入夢鄉,唇畔掛著甜甜的淺笑,露出右頰的梨渦。
一抹頎長身影悄然來到她身邊,帶來了一床被子,輕輕的為她蓋上。
藉著月華的微光,注視著她右頰的梨渦,爾雅的俊容揚起溫柔一笑,輕撫自己左頰的梨渦。
「我們注定是一對的,你知道嗎?」那時她剛對他展開熱烈的追求時,曾這麼說。
「何以見得?」他問。
她笑了起來,指著自己右頰的梨渦,再指向他臉上。「你注意到沒有,你的梨渦在左邊,我的在右邊,這說明了什麼?」
明白她的意思,他卻故意說:「我們臉部的肌肉不太對稱,才會一邊有梨渦一邊沒有。」
「不是,」她急切的道:「這是一個印記,你左我右,剛好湊成了一對,我想我們倆前輩子一定也是一對情人,約定好了今生再續前緣,才會這麼剛好,一邊一個梨渦,所以我才會一看到你就對你一見鍾情。」
「那為什麼我對妳並沒有一見鍾情呢?」當時只覺得她有趣,尚未對她萌生情愫。
「呃,這個……」她突然語窒,搔了搔一頭打薄的深褐色短髮,「可能是因為……你孟婆湯喝比較多吧。」
他笑了笑,「妳真會鬼扯。」然而她坦率的言行漸漸的宛如一道暖流,流進他心底,溫暖了他的心。
輕撫她的容顏,安璋的眸如同子夜一般深沉。
只有幾個摯友知情,當年她的離去帶給他的震撼有多大,失去她的那一陣子,他消沉懊悔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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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暖的被窩裡醒來,這一覺睡得香甜,石萱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清醒一些後,她鑽出被褥,不禁一愕,狐疑的瞪著吊在頭頂上的帳篷,再望了望身下的吊床,眨眨眼,這才思及昨夜的事,恐怕是自己昨晚不知不覺在這裡睡著了。
「但那上面什麼時候掛上一頂帳篷呢?」望著蓋在身上白色的羽絨被,她納悶的搔搔頭,翻身下來,走出帳篷外。
第一次知道原來帳篷還能有這種用法,剪開底部,在樹兩端和帳篷上方各繫上繩子,懸在吊床上方,就變成一個空中帳篷了,可以防寒御風。
是誰這麼做的?
心底隱約知曉答案,撫著那床乳白色的羽絨被,她唇畔噙著一抹暖笑。
「汪汪汪汪……」熱情的吠聲向她道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