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婚禮要有女伴。
依照他們習慣刺探敵情的往例,不管去的人是誰,女伴一律是王巧欣,不過半個月前的泰國之行讓王巧欣蠢蠢欲動的接近原形畢露,許君澤不想,也不願意再給她幻想的機會以及空間。
就在他為女伴傷腦筋的時候,一個女生的聲音飄入他的耳朵。
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等一下。」
「啊?」
「我叫妳等一下。」
「可是……」
「沒有可是,進來。」
與他俊秀臉龐不相稱的是威嚴十足的聲音,低沉緩慢得可以讓任何人都乖乖聽話,包括莫佳旋。
於是,雖然內心覺得不太吉祥,但還是乖乖進來。
內心的感覺就像伸手進入恐怖箱一樣,在謎底揭曉前,必定先歷經心臟強度鍛煉。
不能怪她遜,實在也是……唉。
千言萬語啊,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她到結婚工坊已經一個禮拜了,只有在第一天見過許君澤,其他時間都是跟那個叫王巧欣的助理大眼瞪小眼,傳說中的另外兩位老闆,據說一個在香港,一個在高雄,還沒回來。
當然,這不代表她就輕鬆。
剛來的第一天下午,許君澤就傳了一大堆東西給她。
沒錯,是用傳的。
她有一台電腦,也有一台分機可使用,為了準確傳達指令,她的老闆會Mail給她一個文字檔,裡面寫了十項工作,限當日完成,乍看之下簡單無比,但實際操作起來卻麻煩得要命。
例如,要她租下週末富貴飯店的百合廳,似乎是很容易的任務,不過打電話過去後才知道百合廳已經租出去了。
她告訴許君澤飯店公關的回答,然後許君澤丟給她一句話:想辦法。
於是,她只好開始想辦法。
不只是百合廳,每一件事情,她幾乎都要這樣想辦法。
這一個星期來,她每天打很多電話,傳很多資料,翻很多舊畫報,都是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追布料,追玫瑰花,追廳期,找出N年前某個名人的結婚方式,包括追問在香港的那個老闆什麼時候回台灣。
雖然每天的工作不同,不過大規則倒是一樣:她十點到,他約十一點到,他直接上樓,她煮咖啡,端進工作室的時候,他總埋在電腦前,她打聲招呼,接著回到樓下跟王巧欣互瞪……
過了一星期這樣的日子之後,許君澤突然叫她「等一下」。
對她來說,那不叫等一下,那叫青天霹靂。
情感上想大叫,但理智上要保持禮貌。
「有什麼事嗎?」
老闆很快的下了命令,「立正站好。」
立、立正站好?
他叫她進來,就是為了要叫她立正站好嗎?
「站好,站好,膝蓋併攏,背挺直,收下巴,好,轉過去,不是叫妳背對我,側面,側面,站好,收小腹。」
媽啊,她都畢業幾年了,為什麼還有人叫她立正啊?居然連收下巴收小腹都跑出來了,她又不是在當兵。
許君澤走到她面前,「不要苦瓜臉。」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然後,眼前的男人笑了,就在莫佳旋開始比較起他與雜誌男模,誰比較可能得到林志玲芳心的時候,那張好看的臉半帶諷刺的說:「妳長得太像男人,還是不要笑比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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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莫佳旋的思緒一下抽回,太、像、男、人?
熟可忍,熟不可忍,這是她的霹靂大痛處,從小到大,她不知道有多少次被誤認為可愛的小男生,年幼無知的時候她還會以為那是讚美,等到後來,她才知道那是身為女性最大的污辱。
怎麼可以說她像男人?
她不過是胸部扁了點,頭髮短了點,耐心少了點,走起路來步伐大了點,這樣而已。
全身上下,可都是女人,而且是真貨!
「喂!」小女子終於忍不住吼了,「是你叫我不要苦瓜臉我才笑的,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告訴你,我像男人的地方只有我的體力,我可以一個人抱二十公斤的器材上下車,除此之外,我是女人,全部都是女人,全部的意思你懂吧?就是我連睫毛都沒有燙,也沒有接,我天生睫毛就是卷的,天生睫毛就這麼長……幹麼這樣看我?」
許君澤涼涼的回答她,「我只是想試試如果我不理妳,妳能自言自語到什麼時候。」
「有說話對象的不叫自言自語,你會覺得我自言自語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可沒那麼說。」
「我又不是傻瓜,你從頭到尾眼睛都沒有看我,怎麼可能有在聽我說話。」
「看跟聽是兩回事,不看妳不代表沒在聽妳說話。」好看的唇角露出一絲惡作劇的笑容,「事實上,我不看妳的時候比較會把妳當成女人。」
啊∼∼可惡。
那個眼神,那個表情,什麼意思啊?
她不像女人,他就很像男人嗎?
眼睛那麼桃花,超級勾魂眼,要不是他身高夠高,肩膀夠寬,表情夠冷,收入也不錯的話,那根本就是一個娘。
樓下的王巧欣被他迷得七葷八素,她可不會。
她是有理智的人,光是四次的短兵相接就已經知道這人不可接近,諷刺過後居然還用那種嘲笑的眼神打量她,混帳!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居然也就老實不客氣的回看。
哪,哪,那模樣分明是在對她的女人身份質疑。
被挑釁的人完全忘了琪姊三令五申的禮貌原則,嘩啦啦的教訓起他來,「你不要以為你是老闆就可以不懂禮貌,身為一個人,該說請的時候就要說請,該說謝謝的時候要說謝謝,該說對不起的時候就要說對不起,不可以因為職位高就老是那樣,你可以命令的是工作,不是人格,別人沒有忍讓你的義務,你也沒有要別人忍讓的權利。」
呼∼∼爽快!
呼……啊,慘了,完了,毀了。
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