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向前傾斜,李盈馨伸出她裸露的雙手,圈上宇塵的脖子,然後媚眼一勾,嗲聲嗲氣地抗議著,「宇塵,你怎麼這麼說呢?人家從日本回來,第一個就是跑來看你,你怎麼說得這麼無情?」像凌宇塵這麼獨裁、傲慢的男人,說話難免帶著高姿態,不過,英雄難過美人關,她就不相信他禁得起自己的挑逗。
想用身體誘惑男人的女人不少,吃女人這一套的男人也很多,他不是什麼柳下惠,只可惜,對於觸犯他遊戲規則的女人,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宇塵先將李盈馨的雙手從頸項上拿了下來,跟著,又將她從辦公桌移回地上,他面不改色地逕自說道:「我更討厭女人當我的辦公桌是張床,隨隨便便就往上一坐,太不識相了。」
「你……」臉色瞬間黑掉了一大半,李盈馨一時困窘得說不出話來。
「對了!我有一個習慣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我也很討厭重述我說過的話。」也許,他該告訴她自己已經結婚了,免得她硬是撐著那張薄薄的臉皮,死賴著不離開!除了幾個大學要好的同學喝過他的喜酒,確定自己真的結過婚,否則沒有人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黃金單身漢。其實只要有心調查他,並不難發現他是個已婚的男人,只不過人就是那麼容易被外表的糖衣給蒙蔽,他沒戴著結婚戒指四處招搖,就當他是獨身,問也不問,一心只想攀上他這只肥羊,實在可悲。
正當李盈馨不知該如何扳回頹勢,此時助理小姐突然衝了進來。
「凌律師,這位小姐……」瞪著僵在宇塵旁邊的李盈馨,助理小姐馬上尷尬地轉口說道:「凌律師,真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
天啊!她真的不知道那個女人從哪裡跑出來的?她一直以為凌律師的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所以,當身旁這位小姐說有案子想跟凌律師接洽的時候,她就直接帶著客戶往辦公室走,可是,走不到兩步路,就被電話擋了下來,這會兒好不容易把電話解決掉,趕緊跟過來說明一下,卻發現出了紕漏。該死!之前自己怎麼會忘了撥通內線電話詢問一聲?
助理小姐這麼一驚動,宇塵和李盈馨這才發現若紫的存在。
逮著機會,李盈馨立即幫自己找個台階下,「沒關係,我還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說著,她趕忙走人。
「凌律師,這位小姐有件案子想委託你。」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對著助理小姐點了點頭,宇塵這才專注地迎向一旁的若紫。
看著眼前這位全身散發著靈氣的女孩子,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牽引著。他沒見過這麼有氣質的女孩子,精緻的五官,沒有搶眼的刻畫,卻深動地畫出協調的柔和之美,不過,她最特殊的地方,在於那麼輕柔的神韻之間,竟有一雙堅毅的眼睛。她不是那種艷麗得教男人一眼就沸騰的女人,卻是一壇會教人癡醉的美酒。
李盈馨的離開,讓若紫終於能正面地看到宇塵,那位她既陌生卻沒有一刻忘記過的丈夫。經過那麼久,人總是會變的,記憶中年輕的面孔、衝動的氣勢,此時已是歷盡滄桑、冷淡自持。
甩去那瞬間網住自己的迷陣,宇塵指著辦公桌前的座椅,公事化地說道:「請坐。」
他已經忘記她了,不過,這也是無可厚非,他不像自己有他的照片,有著割捨不去的痛楚——心疼他的無奈,卻又不忍爺爺他們飽受思念他的折磨。
「謝謝!」從容不迫地坐了下來,若紫客氣地回道。
「請問小姐貴姓大名?」
溫柔地迎著宇塵那漠然的眼眸,若紫堅定地輕吐道:「郢若紫。」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是巧合嗎?當然不是,因為她的神情、態度都告訴他,她就是那位被自己刻意遺忘了十年的妻子。
慢條斯理地幫自己點了一根煙,宇塵似有心若無意地說道:「請說。」
那一刻,當他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若紫真的很擔心他不給自己機會,就直接請她離開,不過,他畢竟不再是那位年輕氣盛的凌宇塵,知道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並沒有當她是個醜陋、噁心的東西,不屑地急著擺脫她。其實她真正該感謝的是,他竟然沒忘了他的妻子叫「郢若紫」。
「我願意跟你離婚還你自由,只是,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不錯,說話非常乾脆!像是有著濃厚的興趣,宇塵揚著眉,似笑非笑地說道:「什麼條件?」
「回凌家,跟我扮演一年的夫妻。」
將手中的香煙熄滅,宇塵撫著下巴,盯著若紫那沉靜、溫馴的神色,若有所思地說道:「除了可以跟你離婚,你的條件對我還有其他的好處嗎?」
「沒有。」毫不遲疑,若紫坦誠地回道。
「那對你呢?你又得到了什麼樣的好處?」這個條件原則上不算太苛,不過,世界上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嗎?
「一年後,我們離婚的理由是個性不合,我可以得回我的尊嚴。」會用到一年的時間,是不希望爺爺猜到宇塵之所以願意回凌家的真正原因。真相,是很容易傷人的,而她,寧可自己和宇塵的婚姻終止,只是留下一絲絲的無奈,而不再製造其他的傷害。
是嗎?說也奇怪,他並不相信她的理由,可是,他也實在想不到她能得到什麼利益。若說她也渴望得到自由,那麼直截了當地跟他離婚,不是更方便嗎?
「你難道沒想過,也許我並不是真的那麼在意自不自由,畢竟,像我現在這個樣子,結了婚,還不是逍遙自在得很。」
「沒錯,如你所說,你現在跟一個單身漢沒什麼差別,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某個人,你想跟她共組一個家庭,你難道不擔心,我們的婚姻會造成你的困擾嗎?」
的確如此,不過,這一刻聽她說得有些理所當然、不在乎,他心裡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