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她不知道該如何跟管仲文說明。
「表少爺,你回來了啊。」
就在這時,傭人對著剛回家的季遊說。
郭依纖馬上站起來,「季游,你終於回來了!」
有點愕然會見到她,季游看著她。
「游,小依有急事找你。」管仲文說。
「找我?」瞄她半眼,季游閒閒地開口:「有何貴幹?」
「可以去你房間談嗎?」
他挑一挑眉,「五分鐘。」
「什麼?」她問。
「我說,妳只有五分鐘的時間。我很忙,沒空應酬妳。」話畢,他便兀自上二樓去,不理會被甩在後頭的郭依纖。
這傢伙!郭依纖忍不住青筋暴現。若不是有事求他,她老早就破口大罵了!
她馬上跟了上去,當她走進季游的房間時,看到他正在脫衣服。
「你幹嘛?」她立即轉過身,唯恐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換衣服啊。」
「你晚一點再換,不行嗎?」在女人面前公然換衣服,這傢伙的神經到底有多粗啊?
「這是我的房間,我有做任何事的自由。」
就算過了三年,他還是那副欠扁的嘴臉!
「我不知道你是個暴露狂。」不諷刺他一下,她心理就不平衡。
「做模特兒的人,在眾目睽睽的後台換衣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醜八怪,妳見識比我想像中還要少。別人說,沒有美貌的人,至少有點智慧,可是,我看妳,連小學生的智慧都沒有。沒有美貌,又沒有腦筋,妳下半輩子,怎麼過啊?」
「你說夠了沒有?」她氣得扭過頭怒吼,只差沒化作暴龍,衝上前咬死他。
季游這時已經換好衣服,微微一笑,「看妳還能對我大吼大叫,睡不好這件事,看來對妳也沒什麼影響嘛。」
她一愕,「你知道……我睡不好?」她什麼都還沒有說耶!
「任誰看到妳這張憔悴不堪的臉,都會知道妳睡不好吧!」他嘲笑。
「我現在的樣子……有那麼難看嗎?」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看、死、了。」
「善意的謊言,你到底懂不懂?」才剛壓了下去的怒火,馬上去而復返。
「女人總愛聽好聽的假話,醜的女人尤其愛聽,妳說對不對?」
「你一定得這麼損我嗎?」不貶她,不找她的碴,他就會不舒服嗎?
「是妳自己送上門,給我損妳的機會,不是嗎?」他攤攤手,一臉無辜相。「我不損妳,妳或許會失望呢!」
「鬼才會失望!」
他看了看表,「好了,剛好五分鐘,門口在那邊,妳懂怎麼離開吧?不送了,拜!」他對她作了個再見的手勢。
「喂!我想說的還沒說耶!」
「那是妳的事。」他說得冷淡。「時間我已經給妳了,這妳沒有好好運用,這怪不得誰。我時間寶貴,沒有餘閒再撥出來給妳。」
「我們上輩子怎麼說也曾經是情人,我只是想問你,怎麼才能睡好罷了,這點小事,你幫一幫也不算什麼吧?同是天涯淪落人,你也受過相同的苦……」
「妳說夠了嗎?」他倏地冷下一張俊臉。
他明顯的冰冷態度,讓她不期然地打了一個哆嗦。
「前世的事,和今生的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妳也說過,不論之前妳跟我是什麼關係,這輩子妳跟我都是橋歸橋,路歸路。
怎麼?妳現在有求於我,就搬出前世的親密關係,順道把橋路之別完全拋開,將我跟妳歸類為天涯淪落人。妳做人的彈性,也蠻大的嘛。」他句句飽含嘲笑之意。
面對他排山倒海的冷漠,她覺得心一絞。雖然,她早就領教過他的毒舌功,可是,被他批評得加此體無完膚,這還是第一次……
她緊咬下唇,完全無法反駁。
「妳接下來……是不是打算搬出『我們今生好歹也是朋友』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要求我幫妳?」
薄且性感的唇瓣,輕輕勾出一道淺淺的輕蔑笑痕。「很抱歉,我從不覺得跟妳是朋友,如果妳有這個誤會,我可以跟妳說一聲抱歉。不過,自此以後,請妳別再以我的朋友自居,這讓我覺得不舒服。」
一陣高溫,漸漸在她眼眶凝聚,她吸了一下鼻子,不許在眼裡打滾的淚,輕易的奪眶而出。
如果她現在哭出來,恐怕只會招來季游更為狠辣、更為不留情的嘲弄。
郭依纖勉強自己擠出一道笑容來,「真的很抱歉!原來,今天我來找你,企圖從你那裡得到幫助,是徹底錯誤、超級天真的想法!對不起,佔用你超過預定的五分鐘時間,真的很不好意思!」
話畢,她便立即轉過頭,跑著離開。
「等……」她那副泫然欲泣,但又強忍住的模樣,讓季游心頭揪了一下,甚至有想叫住她的衝動,可是,理智卻阻止了他。
而當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刻意裝出來的冷臉,也一併跟著消失。
他不友善的態度,領受過的女人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曾受過剛才郭依纖感受到的冷酷對待。
他可以想像得到她有多氣憤,畢竟他方才說的話,那麼不留餘地、那麼無情,連他自己都覺得過分。
身一傾,他倒在床上,喃喃道:「我沒有錯,我討厭她,說那些過分的話,是正常的……」
只要他繼續討厭郭依纖,就算未來他記起再多前世的事,就算前世的李炎琛,對唐晴兒的感情有多深、對她有多眷戀,他──季游,也不會喜歡上郭依纖。
為了證明,他絕不會被命運擺佈;為了證明,他絕不會被前世的印記左右;更為了證明,他對自己的人生,有百分百的操控自主權──
他討厭她,是必須的!
*** *** ***
「老闆,有人找妳哦。」酒吧的員工走進休息室,跟郭依纖說。
「好。」原本伏在桌上的郭依纖,這才慢慢抬起臉來。
管仲文走進來。
「小依。」
「學長。」她強打起精神,玩笑道:「你又來了,你每天都來一遍,我知道,你是想騙我請你喝酒對不對?請客不是問題,但你要再彈藍色多瑙河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