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到她身後,將她剛才的攻擊方式做修正,捉住她的手與勾起她的腿,引導她正確的側踢方式。
凌曦暫熄火氣,依著他說的方向與指導,去做每一個攻擊動作,發現這樣的方向出拳更穩、運用手刀的力量,絕對比她單一的拳頭威力大多了。
「女人的力氣天生就很難跟男人相比,面對任何比你高大、健壯的對手,硬碰硬對你絕對沒有好處,怎麼樣能花最少的力氣,打敗一個身手比你高強的對手,才是你應該努力的目標。」帶著她比劃過一遍所有招式,他放開她。「跟我來。」
凌曦跟著他,進入隔壁的空房。
「看好。」他示範一種以吐納配合身體動作的基本武術,簡單幾個動作,卻絕對有拉筋擴骨的作用。
凌曦邊看邊記,動作並不算陌生,難的是在他呼息的方式。
「記住了嗎?」示範完畢,他問道。
「嗯。」她點頭。
「這是基本武術起步,每天早晚各兩次,把它練熟,練到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你以前練武的方法太過躁進,傷了你身上的筋脈,如果不修正回來,那些傷害不是讓你變成酸痛藥膏的愛用者,就是變成肢體行動不便者。武術是用來強身、防身的,欲速則不達。」
這傢伙說話真不中聽!但她還是點點頭,因為他說的有理。
「你練習吧,晚上我會驗收你做的對不對。」說完,他就走了,讓凌曦又悶了整肚子氣。
找他來教她,她會不會是自討罵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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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不是個很嚴厲的老師,基本上,她很懷疑他是不是道家學說的奉行者。
他教她,完全是那種「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的方式,他最多只示範兩次,能學多少,完全看她的能力;她學不來,他也從來不會強硬要求。
武術如此,槍法也是如此。
他的身手她見識過,即使沒有太多人可以比較,她也相信要找出能打敗他的人,恐怕是很難;但沒想到他的槍法,也精湛的讓人忍不住讚歎。
靶場就在武術房的另一邊,要有特殊的密碼才能進入──難怪她之前都不知道有這個地方。
他第一次示範射固定靶時,六顆子彈連續發射,但是標靶上只有一個彈孔,她本來還以為只有一槍命中目標,結果在檢示自己的彈殼時才發現,他的彈殼完全沒有掉下來,而是定在靶後的牆上,六顆全部疊在同一個位置。
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槍法真的可以練到這麼精準的程度。
「你不必非要練到這樣,只要不會是對空鳴槍就行了。」這種標準真是充滿輕視意味。
他真的認為她練不到這種程度嗎?就算她現在六發子彈,只有一發會打中靶,也不代表以後她就不會變成神槍手!
「我一定要練到跟你一樣好。」她發下豪語。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無限制地供應她練習必須的物品,包括飲食、居住、衣服等等。
咦,她幾乎是被他養了耶,她居然沒發現這一點。
每天練身體、練槍法的最大好處,是讓她暫時忘掉喪父之痛,夢裡不再流淚。
兩個月後,雷終於帶她走出這座公寓,在下樓的途中,凌曦差點沒呆住。
「你居然住在百貨公司上面?」他住的地方,居然是曼哈頓區知名百貨公司的頂樓。
「你有意見?」電梯到達一樓,他率先走出去,她立刻跟上。
「沒有,只不過覺得你很奇怪而已。」
什麼樣的人會住在最熱鬧的地方,然後又像是離群索居一樣,把自己放在最高的地方?
他如果不是天生孤僻,就是喜歡站在高處,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看起來,的確有像那種帶著天生優越感的傲慢男人。
「住在一個什麼都有的地方,以現代的用語來說,叫作便利。」雷走出百貨公司大門,泊車小弟已經將他的黑色跑車開來,他接過鑰匙,示意她上車。
便利?
凌曦乖乖上車,怎麼也想不到,他住在百貨公司頂樓,居然只是因為這裡生活很便利!?
什麼樣的男人會因為這種理由,就花一大筆錢把百貨公司的頂樓買下來,當自己的住所?
不過,這下她終於知道她的衣服、食物,各項用品是從哪裡來的了。
很簡單,樓下買東西,直接提上樓就行了,多方便,連宅急便都沒有這麼有效率兼省事。
凌曦發誓,雷根本就是一個異類。
他尊重她,行為卻一點也不紳士;他照顧她,卻一點也讓人感覺不到被呵護的溫柔;他縱容她,卻不代表他會忍受她的脾氣。大多數的時候,他總是冷淡地站在一旁,讓她自己摸索一切,包括武術,包含生活。
發現自己一直在想他,凌曦很快回神,然後發現他已經將車停在停車場,她跟他下車,四周黑暗,只有微弱的路燈充當照明。
凌曦本能地提高警覺,雷卻一點也沒有緊張,直接走進暗巷裡,優雅的姿態彷彿一隻慵懶卻帶著致命力量的黑豹。
凌曦立刻跟上去。
「這裡號稱是紐約最黑暗的地方之一,除非是這裡的人,否則沒有人可以自由進出。」
「包括你嗎?」
「不包括。」
話聲才落,暗處突然伸出一隻手想攻擊,凌曦反應迅速地擒拿住對方的手,再以一記手刀逼退來人。
雷繼續向前走,凌曦卻遭到第二個攻擊,異樣的氣味撲鼻,她心一凜,厭惡地甩開來人。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連袂而來,凌曦動作準確且迅速,格開攻擊的同時,她來到雷身邊,扳住他的肩膀為軸心,側身連續飛踢,打退所有想攻擊她的人。
經過剛才的「運動」,凌曦氣息微喘地停在他身邊,眼神與知覺仍然警戒地望著四周。
「不錯。」雷摟住她往前走。
就在他摟住她的同時,在暗處窺視的那些貪婪眼神忽然都黯了下來,不情願地放棄這個值錢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