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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有一些傷心,是必須自己學會撫平,誰都幫不了忙。這種滋味,他再清楚不過。

  昏迷了整整一天後,凌曦因為身上的痛楚而醒過來。

  一睜開眼,她先是看見一個渾身黑色裝束的俊美男人,然後感覺到腹部疼痛的地方被一股熱氣包圍,緩和了疼痛。她奇怪地低下頭,卻立刻瞪大眼。

  「你──」

  她全身不著寸縷,而腹部的那股熱氣,就是他的手在那裡揉來揉去所產生的。

  「你做什麼!?」

  她拍開他的手,蒼白的臉頰迅速染上兩抹不自然的紅暈,拉過床旁的被單蓋住自己,想退離他遠一點,卻發現自己竟然使不出太大的力氣,也不過就一個拉被兼怒斥的動作,就讓她氣喘吁吁。

  「擦藥,看不懂嗎?」他淡淡地說。

  她看向一旁,的確有藥罐,而他手掌上的青綠就是藥膏的顏色。揪緊被單,她回想著昏迷前發生的事。

  她沒有死。

  「你救了我?」

  「你有看到這裡還有別人嗎?」他嘲弄地反問。

  凌曦愣住。

  「謝謝。」她不自然地道謝,「我的衣服……是你脫的?」

  「不是。」

  「不是!?」

  「是醫生脫的。」

  「可是,你……」他根本看光了她的身體,他有沒有……有沒有……

  雷抬起頭,看見她一臉驚疑不定又難以啟齒的模樣,冷漠的唇角微微一勾。

  「放心,我對睡著的女人沒興趣。」

  凌曦聽了真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該掐死他。

  這男人就不能好好說句話嗎?

  「我記得……我是掉進河裡,而且是在河中央,你怎麼會剛好在那裡,又救了我?」

  雷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伸手扯住被單一角,輕易將她給扯挪回自己面前,同時拉開她用來遮住身體的被單。

  「呀!」凌曦低呼一聲。

  「別亂動。」雷不耐的口氣就像在命令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揉完她腹部的瘀青,接著換到她的脛骨。

  凌曦當然知道他是在替她擦藥,但是,有必要一直讓她光溜溜的嗎?

  沒力氣打他,她只好兩眼瞪著他,努力瞪、用力瞪。

  雷慢條斯理將藥膏搽抹完畢,才收好藥罐,瞥了她一眼。

  「撿回一條命,你不高興嗎?還是你希望自己仇沒報成,就被仇人給丟進河裡,提早去跟你父親相會?」

  提到父親,凌曦一陣傷心,淚水差點忍不住掉下來。

  「不用你管!」她別開臉,不願意被人看見她發紅的眼眶。

  「我是不想管,只不過,要我不管,也得在你把人情還給我之後,你想找死我沒意見。」

  冷冰冰的口吻,說出絕對會氣死人的話,凌曦簡直想掐死他。

  「我又沒求你救我!」再度抓來被單遮住自己赤裸的身體,凌曦再度瞪向他。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雷現在可能全身上下都是彈孔了。

  「你是沒求我,但仇沒報成,命就先丟了,你甘心嗎?」

  「我……」當然不甘心!

  還沒找到兇手,替父親報仇,她怎會甘願死?

  本來被丟下水的那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沒有活路了,心裡就只剩下滿滿的不甘心和恨意。

  可是,她卻意外被救了,然後又遇到這種莫名其妙、全身冷到底的救命恩人,她到底該高興自己沒死成,還是哀歎自己居然碰上了個大冰人?

  「考慮好了嗎?」雷不耐煩地問。

  聽見他這種口氣,凌曦又忍不住瞪他一眼。

  「如果可以活,誰會選死?你問這種問題,不覺得自己很白癡嗎?」順便再奉送他兩顆白眼。

  出乎她意外的,這個大冰人沒生氣,反而終於拿正眼看她,而不是像之前都是瞄一眼算數,然後勾出一抹很讓人心驚膽跳的笑意。

  「還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說我的問題很白癡。」

  他的笑容,讓人覺得全身像被冰塊包住一樣冷。

  「那又、又怎麼樣?」雖然下意識很想搓搓手臂祛除寒意,可是凌曦天性就倔強,遇到別人強硬,她也絕對不會示弱。

  「不怎麼樣。」再度讓凌曦意外的,他沒生氣,只是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對她視而不見地看起書來。

  凌曦看著他,提醒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怎麼會那麼剛好出現在那裡?

  「因為我和你的目標,都是同一個人。」

  「你也在找龍幫的人?」

  「不,我在找『他』。」

  他?凌曦一怔。

  「什麼意思?」

  「你不必知道那麼多。」隨便一句話打發掉。

  凌曦瞇起眼。

  「那你就把話說清楚,不要讓人聽得問號一堆。」這傢伙的口吻,分明就是不屑!

  雷一向對廢話不予理會,也不負責替別人解開疑惑,所以,他說:

  「你可以不必聽。」完全是令人氣結的答案。

  凌曦簡直是要瞪死他了。

  「你是誰?」忍住、忍住,要是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口繞回來,又被這傢伙給氣到中風,就太划不來了。

  「雷。」他繼續看書,連頭也不抬。

  「雷?」凌曦真的被他惹火了。

  「雷先生,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不好意思再打擾你,麻煩你告訴我,我的衣服在哪裡?」

  「浴室。」同樣沒看她一眼,直接丟給她兩個字。

  凌曦決定不再理會這個男人,揪著被單包裹住自己下床,走向浴室,看到她的衣服全部濕透,就躺在洗衣簍裡,跟團鹹菜沒兩樣。

  這叫她怎麼穿啊?沒有衣服,她要怎麼離開這裡?

  冷得氣死人的低沉嗓音從她身後飄來──

  「你身上的傷需要療養,短期內最好不要過度活動身體,如果你想把身手練得好一點,應該按部就班,而不是過度練習,因為肌腱一旦受傷,又沒有及時調養,以後就算你想動武,也沒有能力了。」

  「什麼意思?」她立刻轉回身。

  「意思很簡單,好好躺下來休養,然後把武術基礎從頭打起,否則將來你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殘廢。」

  凌曦一窒。

  「欲速則不達,沉不住氣,只會害死你自己。」就像她急匆匆跑去報仇,結果差點弄丟自己的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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