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對不起……」她馬上乖乖的低頭閉嘴,可是一雙眼睛仍然盯著獸醫的動作。
不爽、不爽、非常不爽。裴耀沖的臉越來越臭,也越來越黑,當他看到她看獸醫時那無意問流露出的崇拜眼神……
他記得那一夜,她用含著淚水的濕潤眸子看他。他很「清楚」男人對這種眼神的免疫力有多低,她怎麼可以這樣看著另一個男人?!
他發現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
「牠還太小,照顧起來很麻煩,要找願意領養的人也很難。」
「是嗎?那沒有關係,我負責。」
「妳負責?妳不是說,妳房東不讓妳養寵物?」
「ㄜ……那、那把牠留在你這裡好不好?我每天下班都會來看牠。」
「住宿費妳付?」
「啊?」她羞窘的紅了紅臉。「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
「哼!」
見獸醫的語氣鬆動,她馬上打蛇隨棍上。「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也不忍心看這小貓流浪街頭對不對?」
「夠了!」
一句怒吼中斷了診療台前兩個人的對話。
裴耀沖黑著一張嚴峻的臉。
他對於自己被徹底的漠視,極度極度的不爽,尤其不爽的是,她跟獸醫講話的態度,竟然……竟然該死的撒嬌!
「這隻貓我們帶回去養。」他高傲的宣佈。
錯愕還不能形容何美珊臉上的表情,她根本完全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指的是誰?
「你快點看一看,我們要帶這隻貓走了。錢我會付給你。」裴耀沖用在公司時一貫霸道的語氣對獸醫命令。
獸醫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裴耀沖氣壞的臉色,大約瞭解了發生什麼事情,暗自笑了起來。
「噢?呵呵……那就最好了。」
獸醫用最快的速度檢查那隻貓,打了預防針,準備好牠可能需要的食物跟用品。
不手軟,獸醫拿的都是最高檔的東西,因為他知道這回可以把以前虧的全部給補回來。
「好了。」把小貓裝進一個漂亮的、墊著厚厚毛毯的小籠子裡面,獸醫愉快的宣佈。「你們可以把貓帶走了。牠除了太小,有點失溫,沒有什麼毛病。」
聽到這個數目,何美珊幾乎要暈倒了。獸醫從來沒有開過這麼高的價錢。他是不是瘋了?!她付不起啊!
她正要說什麼,只見到裴耀沖從皮包裡掏出一大迭鈔票。
「這裡是四萬。可以把上次那只表還我了。」裴耀沖瞪著男人。
表啊?嘖!好可惜,他竟然沒忘了那件事……獸醫搖搖頭,從後面的抽屜裡拿出那只名表,交還給他,收下那四萬元。
「謝謝。歡迎再度光臨。」
「走了。」裴耀沖臭著的臉沒有改變,看見女人傻愣愣的抱著那個貓籠子,還看著獸醫,心裡就有氣。
好像有什麼環節她漏掉了,何美珊覺得自己從剛剛到現在,都聽不懂裴耀沖的話。她還沒有想清楚……
「走了!」
直到他抓起她的手往前拉,她才回神。
她必須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把何美珊跟小貓塞進車子裡,接著自己擠了進來,臉色始終緊繃著。
「開車!」
「總裁,請問要到哪裡?」司機問。
「回家。」
「是。」
「等、等一下。」何美珊慌了。他是不是忘了她還在車上?「可不可以讓我在這裡下車?」
「不行!」
「啥?」
她驚訝的轉頭,在看到他恐怖的表情時,決定最好閉上嘴,不要跟他爭辯。
他……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只知道他在生氣,可是從剛剛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到他了。
車子在兩人的沉默中前進。
裴耀沖的眼睛一直瞪著她,讓她如坐針氈。
望著不安的躲避他的視線的女人,裴耀沖不只有氣,心裡還轉著各種念頭。
他以為她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小小插曲,可是不知道著了什麼魔,他忘不了她。
她不特別美、做的菜不特別好吃、沒有什麼專長、傻呼呼的、頭腦有點問題,可是他就是無法不想起她。
他以為只要把她擺在身邊看得到的位置,那份心煩意亂就可以平息,可是今晚他才發現那不夠。
工作以外的時間還有那麼多,他怎麼知道她會做什麼、會去哪裡、會遇到什麼樣男人、會用怎樣的表情跟某個陌生男人說話?搞不好她哪一天又該死的撿了一個人回家怎麼辦?
不行!光是在工作上把她綁在身邊,是不夠的。
車子駛進一棟坐落於台北市區,卻奢侈的擁有一個庭園的獨棟日式房子裡。
「下車。」他的命令依舊簡潔。
沒有其他辦法,何美珊只好聽他的。
只是進了他家,情況依然沒有改善。
他還是冷著臉不說話,她只能緊張的抱著貓籠子,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判決」。
「請問……」我可以回去了嗎?
「我決定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宣佈。「妳以後就住這裡。」
啥?
「你……你開什麼玩笑?」她顫抖的說。
他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那表情才是讓美珊覺得恐怖的。
他走近她,他的身材讓人產生壓迫感,他的氣息也令人迷亂,他低頭,用讓她無法抗拒的深沉眼眸盯住她,她的心跳很快,雙腿發軟。
「妳說妳喜歡我對不對?」
「啊?」
他為什麼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殘忍。
壓抑下湧上眼眶的熱意,她緊咬著下唇,別開眼。
「沒有……」
她不願意承認。她已經體驗過親自承認,然後再被傷得體無完膚的痛苦,所以這回她不願意承認了。
「妳說沒有是什麼意思?」他眼一瞇,危險的瞪著她。「妳敢耍我?!」
「不……」
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是他不要她的啊!
「『不』是什麼意思?就是說妳喜歡我囉?」他不耐煩的質問。
她否認也不是,不否認也不是,微張開嘴,漲紅了臉,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看著她狼狽的模樣,他篤定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