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珊想起了幫裴耀沖訂過的餐廳、送過的花……對了,范榆柔小姐,她印象很深刻,因為重複過很多次了,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然忘了,她總是覺得她的名字很美的……
「是的。范小姐,以後我會記得的。」
她謙卑的低下頭,擠出一個好像哭的笑……
第十章
下班了。同事們一個個離開辦公室。
美珊仍然坐在桌前。她想著今天見到的人,知道的事情……
「美珊妳還不回去?」
猛回神,發現是張秘書。
「噢,好。我很快就好了。」
「那麼等會讓妳關燈?」
「好的。」
張秘書已經轉身要走了,又再轉回頭。
「妳……還好吧?」
「我?我很好啊!」
「是嗎?我看妳今天怪怪的。總裁就快要回來了,妳可得打起精神,到時候有的忙了。」
「張秘書……」
「什麼事?」
「他……真的要結婚了嗎?」
「可能吧!老董事長決定的事情,總裁一向都會執行,畢竟名義上這個公司還是操控在老董事長的手裡。」
「這樣啊……」她喃喃低語。
張秘書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掉了,她沒有注意到。
夜,更深了……
尖銳的電話鈴聲打破寂靜的夜。
何美珊跳起來,下意識的接起電話。
「總裁辦公室您好。」
電話那頭有三秒鐘的沉默。
「是我。」
磁性低沉的聲音傳來,讓她的心跳停了一秒鐘之後,又狂烈的跳動起來。
是他!他出差到現在,她還沒有接過他的電話呢!天啊--
「張秘書呢?」
原來他並不是找她的……
「啊……張秘書……他剛下班了……」
「……」
他沒有掛電話,也沒有講話,她的心懸著,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跟他講,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急得她快要哭出來了。
「沒事了。」
「不、不!等、等一下!」
怎麼這樣?怎麼他就是連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
「有事嗎?」
「……」
「喂?」
她可以想像電話那頭的他皺起眉頭,不耐煩的樣子。
心,冷得受不了……她顫抖的握著話筒。
深吸一口氣,她顫巍巍的開口:「我……我可以問你嗎?」
「什麼事?」
「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鐘。
「笨女人!問那什麼蠢問題!」
她的心蕩到谷底。但她不放棄,仍然想要個答案,她知道錯過這個機會後,她可能再也沒有勇氣問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讓我到你家去住?為什麼要我?」
他又沉默了。
她的心跳聲大得像是打雷一樣,在她腦子裡轟隆隆的響著。她在等待他的回答
「這還有為什麼嗎?用妳那笨笨的腦袋想想好不好?別再拿這種問題來問我了!我下個禮拜就回去了,妳好好待在家裡不要亂想,懂不懂?」
他不耐煩的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美珊愣愣地看著發出嘟嘟聲的電話。
是嗎?她的問題很蠢?
在他的認知裡面,是不是一切都很簡單。她喜歡他,所以他就「施恩」似的接受了她。是因為她方便?不複雜?還是聽話?
忍了一整天的淚水終於滾落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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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耀沖掛了電話,卻仍然瞪著話筒許久。
心裡隱隱的不安,讓他有種再撥一次電話的衝動,可是他強力把它壓抑下來了。
該死!這女人在胡思亂想什麼?
要他跟她說什麼?說他愛她嗎?
都已經住在一起了,還不夠清楚嗎?
笨!真是笨!
他悻悻地低語,一邊又想起她睜著大大圓圓的眼睛的模樣,他煩躁的耙了耙頭髮。
算了,還是打個電話好了……
他正這麼想的時候,電話卻響了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他沉下臉。
「父親。」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一開口,就是強烈譏諷責備的語氣,裴耀沖繃緊了臉部肌肉。
「你去歐洲做什麼?我有叫你去嗎?什麼時候你開始學會自作主張的?我不是叫你好好應付范家小姐嗎?結果你跑那麼遠去做什麼?
你現在應該在台灣籌辦結婚的事宜,而不是不負責任的跑到國外去!讓范家覺得你沒有誠意的話怎麼辦?」一連串的咆哮之後,是宛如斥責小兒般的語氣。
裴耀沖隱忍著,卻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父親,夠了。」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冰冰冷冷的,令人不寒而慄。
「你說什麼?」
「我說。夠了。我不會跟范小姐結婚的。」
沉默。
「你說什麼?!有膽你再說一遍!你竟然違背我的命令!」
「是的。我以後不會再事事都聽你的。我有自己的作法。」
「反了!反了!你、你不要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你這個總裁我隨時可以換掉!」
「那就換吧!董事會裡,我相信您有辦法解釋為什麼要換掉一個近五年來都帶給公司兩倍獲利成長的經理人。更何況,公司目前獲利最豐厚的一塊市場,是由我經營出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
良久,老人恨恨的開口:
「為什麼要跟我作對?你一直都是最乖的一個,為什麼這個時候才開始不聽話?」
「我不想連娶妻生子都得被你控制。」他淡淡地說。
「為了這種小事?男人娶老婆不過是小事,就算你不喜歡范小姐也沒關係,結完婚以後再養幾個女人就好了。」老人沒有辦法理解。
「我跟你不一樣。」他緊咬著牙嘶吼。
老人的話碰觸到他的痛處。正是因為老人這樣的態度,所以他的童年、他的家庭,才會是這麼的扭曲不堪。
老人哼了聲:「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養了個女人在家裡是吧?那女人有什麼好?又瘦又膽小又不漂亮。我想她不至於成什麼氣候,就沒有管你。看來我小看了那女人。」
「父親。我不許你動她一根寒毛。」裴耀沖的語氣透著一股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