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運翰莫名其妙,他拿起牛皮紙袋,見到上頭的封口已經拆開,眉頭微皺。為什麼秘書明明看過了,卻不告訴他裡頭是什麼?
將裡頭的東西倒出來,歐陽運翰停住手上的動作,表情微愣,某種奇異的感情在心上發酵,化作水霧,威脅著要從他眼底冒出。
擺在他面前的,是各個遊樂園的資料。
台灣北部到南部的遊樂園、日本的遊樂園、美國的遊樂園,幾乎世界各地遊樂園的資料全都搜集在這裡,包括了位置、價錢,還有附近景點跟住宿地方的介紹,甚至還有遊樂設施的圖片!見到好幾張雲霄飛車的圖片,歐陽運翰的心熱了起來。
他翻來翻去,知道會為他這麼做的,只有晶晶。然後,他終於找到一張有著淡淡香味的信箋,她娟秀的字跡整齊的寫在上頭。
他急急的讀著,心情沉重,他不值得她對他這樣好的。
她寫說抱歉到現在還打擾他,這些是她找到的遊樂園資料,因為以後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所以她只能寄給他,希望不會造成他的困擾。
她還寫說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小事,原本她想跟他去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但還是希望他能利用這些資料,以後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去。
短短的幾句話,卻讓歐陽運翰心裡起了波瀾,只因為他不經意說過想去遊樂園,她居然放在心上,還費心為他找來這麼多的資料。
歐陽運翰手指輕輕畫過信紙上娟秀的字跡,心情複雜。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除了感動之外,還有更多他說不出來的情感,讓他忍不住歎息。
他不值得的,真的。
她好嗎?這一個月來,他依舊過著早出晚歸、把公司當家的生活,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在想她的時間比專心工作的時間多上許多。
他真想念她,想念跟她聊天、想念她偶爾迷糊的言行、想念她的可愛大膽、想念她的一切。
想起最後一次見面,他說的話很是傷人人,不禁感到有些懊惱。他太清楚晶晶,她不拜金、不懂算計,認識她到現在,她一直是用真心跟他來往,真心關心他、體貼他。
她鼓起所有勇氣對他告白,他卻狠狠傷了她的心……歐陽運翰抿唇,忍不住握拳重擊辦公桌。
他對她一點都不好,晶晶卻說愛他好久好久了,是怎樣深厚的感情能夠讓她鼓起勇氣?
晶晶、晶晶……他在心裡輕喚,是他說永遠不再見面的,但是他真想念她,只不過已經沒必要了,現在她身邊有了另一個男人,一個會真心待她、不會讓她哭泣的男人。
只要知道她過得好,他就滿足了,只要她快樂,永遠不再見面也無所謂。
晶晶……應該會很快忘了他吧?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他沒有東西可以給晶晶,為了保護自己,他只能選擇逼走她。
電話響起,秘書說傅南在線上,他接起:「喂。」
傅南的聲音低沉,沒有多說廢話,「歐陽,我有點擔心晶晶。」語氣有些憂心。
「晶晶怎麼了?她不是跟那個相親對像進行得很順利嗎?」歐陽運翰沒好氣的說,心想傅南還真是多事,他不想聽晶晶跟那個男人有多順利。
「就是太順利,我才擔心。」傅南說,刻意停頓了一下。
「什麼意思?」歐陽運翰忍不住問,有點氣惱他講話沒頭沒腦的,吊人胃口。
「那個叫黃富榮的珠寶商聽說有暴力傾向,前兩任妻子受不了,告上法院,還去驗傷,才獲判離婚。」
「什麼?!」歐陽運翰無法掩飾自己的吃驚,「那男人離過兩次婚?還會打老婆?」他眉頭緊皺,一瞼擔心,「晶晶不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我也這麼覺得。」傅南建議道:「你要不要跟晶晶談談,勸勸她?」
歐陽運翰一愣,表情陰鬱,「你既然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
「我怕她不相信我,畢竟我是你介紹給她的,要是讓她誤會我追不上她,所以惡意中傷,那就不好了。」
「晶晶不會那樣想的。」歐陽運翰沒多想就開口駁斥,「她不是那樣的人。」
傅南充耳不聞,逕自說下去,「我想你跟她談會比較好,你說她是你的『小妹妹』嘛,當然比我跟她親多了是不是?」
「我……」歐陽運翰這輩子很少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但這次他卻只能氣悶的掛上電話。
瞪著桌上散放的遊樂園資料,他的心更亂了。
第九章
歐陽運翰駕車行駛在大馬路上,目的地是宋晶晶的家,一股莫名的焦躁盤據在他心頭好幾天,而這一切全拜傅南所賜!
為了這件事,他掙扎了好些日子,打過好幾次電話給宋晶晶,卻總是沒有人接聽,這不尋常的狀況讓他越來越擔心,終於決定親自去她家找她。
他把車停好,想起之前送晶晶回來,他第一次抱了她,那過分鮮明的回憶讓他怎麼也無法忘記。明明是他先打破朋友界限的,卻還對她說那些惡劣的話,如果晶晶不想見他,他也怨不了誰,只是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把那男人的事告訴她,他不希望晶晶被傷害。
抬頭一望,宋晶晶家的燈亮著,這表示她在家,這讓歐陽運翰安心了些。他走上狹小的公寓樓梯,步伐卻越來越沉重,懊惱的發現自己居然因為緊張而心跳加速。
自從那一天過後,他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他?
走上三樓,歐陽運翰穿過長廊,走到最裡頭的大門前,詫異的注意到門居然沒有關。他輕輕推開木板門,這一看,讓他渾身血液幾乎要凍結!
宋晶晶躺在床上,一個上半身赤裸的男人俯身向她,伸手正要拉開她的衣物……
歐陽運翰簡直沒辦法思考,衝了進去,「你這混蛋!」
男人驚訝的轉頭,來不及看清站在面前的是誰,下一刻已經被打倒在地,痛得他眼冒金星,不斷哀嚎,「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