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嵩微微笑了,難得語氣溫柔的點點頭,「你沒有說錯,反正最糟也不過是被拒絕而已,你如果想做就去吧,成功了,你的實習成績我會以一百分給你過關。」
「真的?」楚薇沒想到紀子嵩真的會答應她。
「當然是真的。」
「老嵩!」數個聲音同時響起,每個人都以十分不贊同的眼神望著紀子嵩,認為他的頭殼一下子被燒壞了。
「做什麼?你們不覺得丟臉?人家二十二歲的小女生都比你們這幾個三十來歲的老男人更有勇氣接受失敗,你們還有什麼屁話要說?」
更有勇氣接受失敗?楚薇愕然的望向他。
搞半天,連紀子嵩也認為她此行只不過是白跑一趟?所以剛剛承諾要給她一百分實習成績的話,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嘍?她還以為他有一點點不同,結果還是敷衍了事罷了。
望著所有人看好戲的目光,她骨子裡好強的本性隱隱地抬頭了,她非得成功不可……她向自己承諾著。
為了參加這場募款餐會,楚薇可是傷足了腦筋,先是衣服行頭的問題,再來是如何弄到邀請函,不過這些問題後來都二解決了,衣服行頭是紀子嵩跟他姊姊商借來的,鞋子也是,就連邀請函他也一併奉上,讓她當場感動得無以復加。
「別高興得太早,最重要的是達成任務。」紀子嵩揚了揚眉,非常不客氣的潑了她一桶冷水。
想到當時他的表情,楚薇還是覺得有點嘔,所有對他的感激在撞見他那擺明著看好戲的表情時,全都化為烏有。
再三十分鐘餐會才正式開始,她提早到了,踩著三寸半的細跟高跟鞋,搭配一款細肩帶的淡綠色短洋裝,波浪般的裙擺隨著她走路的節奏,在她一雙均勻有致的長腿上擺動著迷人的風采,衣襟的設計隱隱約約可以見到她白皙微聳的酥胸,卻又顯得雅致可人。
她不知道紀子嵩的姊姊長得什麼樣子,不過以這身小禮服及鞋子看來,他的姊姊身材應該跟她差不多,她真的很幸運,可不是?否則光花費這些行頭的錢就夠她打工打好幾個月了。
躲進安全門後的樓梯間,楚薇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抓著小皮包的手已經有些泛白。
她很緊張,老實說,穿成這樣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名流宴會也是第一次,三寸半的高跟鞋讓她覺得自己走起路來似乎隨時會跌倒,而眾人投射過來的目光也讓她連怎麼呼吸都快要忘了。
「深呼吸、深呼吸,沒什麼好緊張的,歐席亞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妖怪,我不必害怕成這個樣子。」她撫著自己愈跳愈快的心臟,不斷的催眠自己,最後索性把高跟鞋脫下來持在手上,讓腳丫子踩上冰涼的大理石地板。
長長的黑髮柔順的披瀉在她挺直卻嬌小的肩背上,小小的瓜子臉上蛾眉輕掃、朱唇微點,卻已將她柔美嬌弱的氣質彰顯出來。
她身上淡雅的包香飄浮在飯店內不算窄的樓梯間,混合著一股淡淡的男性古龍水味。
「請問,你可以接受我的專訪嗎?我是雅痞雜誌社的實習采編……不對不對,這樣問太過唐突了,應該先請他喝杯酒,再向他自我介紹,說明我迫切需要他的幫助……唉,這也不對,他是個大忙人,怎麼會管我這小女生的事,何況這也不像是個編輯會有的問話……」
托著頭,楚薇苦惱的找個樓梯坐了下來,想著待會見到歐席亞時該說些什麼話,拿什麼當開場白,愈想她就愈不安。
「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嗎?竟然自己找個苦差事來扛,如果歐席亞真的不答應我的邀請拒絕了我,那回去一定會被那些老男人笑死。」
她兀自嘀咕著,沒發現到暗處有一雙帶笑的眸子已經注意她許久,把她的一言一行全看在眼裡。
「笑死是沒關係,只是如果待會歐席亞找只他養的狗當眾把我趕出餐會,那我的臉不就丟大了?」她的苦惱更深了,此時此刻,她真的很後悔自己之前冒失的請纓。
「人家詆毀歐席亞干我什麼事呢?就算他是個好人,也不代表他一定得答應雜誌社接受專訪啊。」楚薇邊想著邊揉自己被高跟鞋磨破皮的腳踝,痛得她眉頭一擰。
第一次看到聽到歐席亞這個大名是在孤兒院的捐款名單上,他通常是排第一個,所以很引人注目,院長說歐席亞做善事不喜歡張揚,院裡新建的教堂和教室、宿舍全都是歐氏財團出資興建的,院長還說他是個前所未有的大善人,而且年輕有為,在商場上是個精英份子。
第一次見到歐席亞是在一個國際級會議中心外頭,他被一群媒體記者包圍著,螢幕上的他俊逸非常,帶著溫文的笑,對媒體記者的態度除了沉默微笑,還是沉默微笑,卻是那般的從容優雅。高高在上是他給她的第一個印象,就像是法國那些優雅迷人的貴族,擁有高不可攀的地位和財勢,和她這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小市民有著天壤之別,就連他微微挑眉的動作都顯得迷人不已。
很難想像他是個默默行善不為人知的人,因為他的世界距離孤兒院的世界好遠好遠,遠到根本讓人無法聯想在一起。
總之,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就深深的被他吸引了,每天看財經新聞為的就是希望可以多瞭解一些些有關歐氏財團的事,所有與他相關的一切,都彷彿成了她生命中一種無形的支撐力量,支撐著她努力、樂觀的往前走。
是的,她想要見到他、想要認識他,就算他也許只會看她一眼,那總比從沒有過來得好吧?想起他的笑,讓楚薇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他不會為難她的,應該不會,因為他有一顆慈悲心,她相信一個會默默幫助孤兒院成長的人不會有多可怕,何況,她知道他,不會輕易被嚇走的。
鼓足了勇氣,楚薇這才把鞋子套上腳,痛得她又是眉頭一皺,不過現在不是哀悼她可憐的腳踝的時候,她必須出去見歐席亞了,無論如何她都要見到他一面,說服他接受她的專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