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女人,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恨恨的說罷,他一巴掌的將她打跌在地上。
朱顏甚至沒有伸手去觸碰那劇烈疼痛的臉頰,只是一個勁的以眼眸傳送著強列的恨意。
那樣的眼神讓李強心裡發毛,正當他打算以暴力讓她屈服時,另一個房間卻傳來刺耳的機器聲,那代表的是病患生命垂危的訊號。
於是他停止自己的舉動,自地上扯起朱顏一起靠近窗子,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觀看了將近十分鐘之後,朱顏的臉龐出現一抹冷笑,因為造成這一切的禍首已經死了,她等於已經為父親報了一半的仇。
面對這樣的情況頓時教李強怒火中燒,他用力的朝她的腹部揮了拳,在她的耳邊吼道:「看清楚一點!你以為我爸爸死了,你的情人還能活嗎?」
他的話讓朱顏的心一窒,就在這個時刻,數顆子彈毫不留情的穿過唐濟世的身子,讓他無力的緩緩的倒下。
第七章
帶著一絲驚悚的氣息,朱顏自涼透的水中起身,臉上掛著一行行的水滴,早已分不清是淚還是水。
回憶倏地終止於她的心痛之中,再下來是連她也不敢觸碰的地帶,那埋藏在心底最黑暗的回憶像是一顆地雷般,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開啟那個開關,就再也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了。
這幾年來,她為了感謝陸正平他們救了唐星野,所以忍著強烈的痛楚活了下來,但她知道只要自己活著一天,那樣的痛就絕對不可能消失。
坐在梳妝台前,朱顏輕撫著自己蒼白而無血色的容顏,腦海中迴盪的是唐星野離去前那殘忍的話語。但即使他是那麼樣的殘忍,她卻還是愛著他,或許私心裡的她也一直認為自己是有罪的。
這六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念他,也沒有一天沒有苛責自己。要不是因為認識了她,或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了,星野還會是那個熱情堅定的男孩,而唐伯父也會繼續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真的該醒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我可以配得上了。」朱顏喃喃自語著,黯淡無光的眼瞳中突然閃現出一抹駭人的精光,「再說他恨我不是嗎?」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點了點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定,她整個人的氣息頓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原本我們可以成為一對神仙眷侶,怎奈造化弄人?我還深愛著你,而你卻恨極了我。」朱顏笑了起來,雖然笑得有些淒涼和哀傷,可是卻是自她來到台灣後的第一個笑容。
「罷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以說呢?不如好好的度過這段老天爺恩賜的日子,以後……」喃喃自語到這兒,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單手揪著自己的心,含淚帶笑的為自己的話落下句點,「我還有以後嗎?」
距離幻影的到來還剩兩個禮拜的時間,也就等於她還可以愛星野兩個禮拜。
可以見他、觸碰他是她這六年來惟一的心願,她不要再讓哀傷阻止她儲存自己的記憶。
或許這是自己這輩子惟一的機會的,所以她要好好的把握這段時間,將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記在心頭,就算星野再恨她也無所謂了。
*** *** ***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唐星野的移動而襲來,也痛醒了他所有的神智,他緩緩的睜開雙眼,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你醒啦?」一個溫柔的聲音自他的耳邊傳來,但還是引起了他的一陣疼痛,那種痛就像是有一隊小人在他的腦海中敲敲打打,提醒著他昨日的放縱。
「你是誰?」唐星野抬首輕撫著太陽穴,意識到自己正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旁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心中不禁一陣的驚訝。
難道這個女人是他酒後的戰利品?想到這兒他不禁暗咒了一聲,幾年來不曾放縱,難道才稍稍放縱一次,老天爺就不肯輕饒過他?
那朱顏怎麼辦?這個名字的出現引來了唐星野的一陣猛搖。這關朱顏什麼事?他都恨死她了,又怎麼可能為她守身如玉,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容巧樂看著唐星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轉換著,心知他一定對於她的存在想歪了,於是她揚起一抹笑容,拿著一顆止痛藥和一杯溫水走上前,「我不是你沾惹上的野花。」她的聲音中包含著無數的調侃,直接的一語中的。
唐星野接過了她手上的東西,一向冷俊的臉也被她的調侃稍稍弄紅了臉,「那麼你是哪位?還有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他連忙問道,並對眼前這個靈巧的女子有了一陣的好感。
容巧樂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逕自拿起放在沙發上的皮包走到門邊,然後才回頭,以輕快的聲音說道:「等一下慕白出來,你告訴他,我去上班了,請他要離開時幫我鎖好門。」
這下唐星野終於弄懂了。原來這是慕白女人的家,看來慕白是不捨得軟玉溫香,所以才拚命的把他灌醉,甚至連送他回去的時間都捨不得花,就直接把他往這一丟,好繼續被他打斷的好事。
那個女孩真是不錯,有一種溫暖明亮的感覺,什麼時候慕白有了這樣的女朋友,他怎麼都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打算醉死在這兒,不想起來了呢!」席慕白大刺刺的放大聲量,企圖勾引星野的頭疼出來作祟,以報好友昨晚差點壓死他的深仇大恨。
「小聲點!」如他所料的,唐星野幾乎呻吟著哀求著,一口氣吞掉手中的藥丸和溫開水,然後怒視著他,並且清楚的看到他眼裡閃爍的惡作劇。
「活該,誰教你把威士忌當開水喝!」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席慕白還是好心的將他從沙發上拉起來,並在他的面前放了一杯熱茶。
「謝啦!」唐星野知道好友略帶責罵的一番話只是一種關心的表現,於是他不以為意的道著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