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如果這個消息讓常洛知道的話,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呢?她的傷心是不用說的,更何況現在的她還懷有他們的第二個寶寶。他擔憂的想道。
楚笑生的雙手緊緊的交握,冷汗不斷的從額際冒出,無法相信從來不知道擁有朱顏後的他們,還會有被病魔侵擾的一天,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頓時教他也不知所措起來。
「難道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上死亡之路?」他睜大了雙眼,直視著朱顏細緻的臉龐,渴望能得到她一個否定的答案,「真的無藥可救嗎?他還有多久的時間?」
「情況好的話——」朱顏略略沉吟了一會,才又說道:「大概一年的時間。」
「朱顏,難道世上真的沒有任何人或藥物可以醫治這種病嗎?」聽到這麼短的數字,教楚笑生萬萬不能接受,而帶著一線希望問道。
「或許有。」她迴避掉他熱切的光芒,艱澀的回答著,「這種病屬於基因突變,必須從基因的組合改變起,全世界能做到這點的人只有一個。」
楚笑生激動的移至她的身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臂,「是誰?我們快去找他,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
朱顏的臉在這句話響起時起了一點異樣,「我不會讓幻影有事的,你放心。」她這句話像是在宣誓,是在向楚笑生宣誓,更是在向自己宣誓。
「你還好吧?」楚笑生察覺出她的異樣,同樣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你先回去休息吧!幻影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那個人到底是誰?你們之間有過節嗎?」他敏感的察覺到在提起那個人的時候,她有些刻意的迴避。
那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引起朱顏這樣異樣的情緒?能醫治這種病的人……基因……遺傳工程學……難道是他?
楚笑生很快的歸納出一個結論,他抬眼望向朱顏,嚴肅的說道:「如果你現在說的是我想的那個人的話,不止我不會同意,連老大都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他改握住她的手,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她,卻見她的眼中有著無比的堅定。
「如果只是失去尊嚴就能換回幻影的一條命,什麼都無所謂的。」朱顏勾起一抹不怎麼真實的笑容,將眼神落在不知名的遠方,「這是我欠你們的。」
「你給我聽好,我不准你去找他,即使是為了救老大。」楚笑生再次不容置疑的扳過她的臉,讓她面對著他的眼,「你不欠我們什麼,我們是夥伴、是朋友、是家人,失去你或失去老大對我們都是一樣的痛苦。」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這次朱顏沒有再迴避他的眼神,只是在冰冷的臉龐,勾勒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冰冷和燦笑,兩者之間拉出了一種莫名的詭異,讓楚笑生心中的不安加深了許多。
「朱顏……」楚笑生還想阻止,但卻被她給制止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讓我再考慮考慮,好嗎?」朱顏的臉龐透露著無比的堅定,彷彿宣示著那已是無人可改的決定,說考慮只是要讓他安心罷了。
「你……」他猶不死心,但開口後卻是無比的沉重,最後只能妥協,「好吧!我先回去了,但是你必須答應我會好好的考慮。」
她無言的點點頭,目送著他的離去。
正當他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門邊時,楚笑生卻又突然回過頭來。「這根本就不用考慮,就算犧牲了你,讓老大能活下來,可是失去了你,我們依然不會快樂。」
朱顏的目光越過他,聚焦在虛無的空中,心想,命運真的會將她再度和他牽扯在一起嗎?
第二章
楚笑生的話並沒有讓朱顏產生太多的猶豫,因為陸正平快速老化的細胞組織和生命跡象,讓她絲毫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不能讓常洛少了丈夫,更不能讓他們的孩子沒有父親,所以去見唐星野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唐星野也是一個舉世聞名的醫生,和朱顏並稱醫壇雙傑,只不過一個擅長外科,而一個擅長遺傳工程學。
本來以遺傳工程學這種重研究的科目,是很少能出現這樣舉世皆知的人,因為一項研究的成功牽涉到的時間常常是數十年的歲月。
可是就因為任何屬於遺傳病變的病,到了他的手上總是會比其他人多出許多勝算,所以漸漸的唐星野的名字就開始進入國際視聽當中,而在醫界成為一項傳奇。
朱顏露出一抹悲哀的笑容,想起當年他離去時的誓言,她知道此行能不能請到他尚屬未知數。可是為了幻影,不管星野再怎麼樣恨她,她都得去試一試,畢竟她是孤家寡人,而幻影卻有一個幸福的家。
怎麼算都很划算,不是嗎?更何況待在幻之林的羽翼下這麼多年,也該是去面對這段宿命的時候了。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的拿起了電話,訂好了明天機票,覺得既已下定了決心,就沒有拖的必要,而多一天的時間對陸正平而言就多了一天的勝算。
但是她話筒才剛放下,就見陸正平一臉不悅的站在門外,雙眼更是飽含著濃濃的複雜情緒。
朱顏無語的望著他,在檢驗結果出來後,她就告訴他了,因為她認為即使不告訴他,他自己也會知道的。
因為基因的病變,改變了腺體的分泌,令生長激素和細胞間的平衡被徹底破壞,以致他的身體狀況會迅速的老化,最重要的是,抵抗外來病毒入侵的能力也會大大減弱。
在她還沒有尋求到解決方式之前,她決定要先設法延長他的生命,而這需要他自己的配合。但看到他臉上的神色後,她知道楚笑生已告訴他,她會去找唐星野。
「如果你是想來勸我不要去的話,那麼你可以請回了。」看到陸正平陰黯的臉色,朱顏先發制人的說道。
「朱顏,別去。」饒是她的態度那樣的不客氣,陸正平還是不改勸說的初衷,「不要讓我良心不安。」他當然想要活,因為他還有摯愛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但是前提是不必犧牲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