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陌生的環境、黑暗的籠罩,讓她無法再自持於冷靜,啜泣聲不斷的自她的口中逸出,就像是求救般的一聲接著一聲,此刻她心中所有的意念只剩下恐懼。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誰會來救她呢?她抽搭的自問。
第三章
嚶嚶的啜泣聲傳入了正在努力批閱文件的唐星野耳中,起初他並不以為意,只以為是風聲之類的聲音在囂張。
但是等到聲音愈來愈大,讓他可以清楚的辨認出那是哭泣的聲音時,他的眉頭開始皺了起來。
他起身走到辦公室的門外,發現辦公室外已經空無一人,正在不解聲音從何而來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被他遺忘在小套房內的朱顏。
難不成這是她的哭泣聲?這個念頭才剛起,他的腳步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套房的方向走去。
確定了聲音發自裡面之後,唐星野毫不猶豫的打開門,那種哭泣的聲音教他有些難過。隨著木門的打開,些許的燈光自外向套房裡疾射而入,他稍顯急切的往房內望去,赫然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他的心一驚,趕忙舉目在這小小的套房四處逡巡著,直到一團蜷曲的身影映入眼簾,他的腳步登時僵在當場。
顫抖的身軀、嚶嚶的啜泣,眼前縮成球狀的女人,真的是那個向來冷靜自若的朱顏嗎?她這種脆弱的模樣,牽引了唐星野的目光,就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理智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快步的走向朱顏,倏地伸出的雙手在她的頭頂上有了短暫的猶豫,但那一聲急過一聲的啜泣,硬是鎖入了他的心窩,讓他無法狠心的丟下她不管。
將她細瘦的身子緊緊的擁在懷中,唐星野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安慰的輕撫著她的背脊,「怎麼啦?」他溫柔的問道,所有本該存在的仇恨已被忘卻在腦後,現在的他滿腦子只剩下這個被嚇得發抖的女人,「為什麼這麼害怕?」
朱顏緊緊的攀附在他的懷中,汲取著他的溫暖,但是身子仍是止不住的顫抖著,「黑……好黑……害怕……」說起話來語無倫次,現在的她給他的感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名醫、冷靜自持的美女,而是一個被黑暗嚇得發慌的小可憐。
他從來都沒有看過這個樣子的朱顏,她什麼時候怕黑了?記憶中的她向來膽子大得很。「沒事了,別怕!」不斷發顫的她打斷了唐星野的思緒。
確定了罪魁禍首竟是黑暗之後,他連忙快速的抱起了她,離開這間小小的套房,走進光亮的辦公室內。
「這不是亮了嗎?別怕了。」抱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唐星野抬起她滿是淚痕的臉,輕聲的哄著。
接觸光亮之後的朱顏,終於稍稍止住了顫抖,回復了些許的理智。跟著他的動作,她緩緩的抬起頭來,赫然發現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她嚇得差點自他的身上跌下來。
「你……你……」朱顏你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努力的捉回自己的理智,卻發現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還是抵不過他的溫暖所帶來的昏眩。
已經六年了吧!這六年來,她日夜企盼的就是這個歸屬,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機會窩在他的懷裡,要不是幻影的病……
想到這裡,下午的記憶迅速的在朱顏的腦海中歸位,她奮力的掙扎著爬下他的腿,不願再讓他的溫暖擾亂她的理智。
唐星野沒有阻止她的行動,只是冷眼旁觀的看著她的轉變,他知道那個冷靜自持的朱顏又回來了,而剛剛的那個小可憐已經不復見,登時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個念頭。這會不會是她的另一種伎倆?沒有人可以這麼快的收拾起害怕的情緒,除非這一切都是假裝的。
所有的憐惜再次被憤怒所取代,唐星野瞪著此刻已安然的坐在他對面的朱顏,怒火再次熊熊的燃起。「戲演完了?」他譏誚的聲音隱含著大量的不屑,再次襲向她的耳膜,「很可惜你沒有去演戲,要不然你一定會大紅大紫。」
聞言,朱顏一頭霧水的看向他,完全不懂他在說些什麼,直到她在他的臉上看到濃濃的鄙夷,她才清楚他在指控什麼。
心碎而麻木的她不願再去辯駁什麼,覺得反正他都已經認定她是那種愛耍心機、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再說多已沒什麼用了。
「被我識破了,所以無話可說了嗎?」認為她沒有出聲就是默認了,此舉再次引起了唐星野更多的怒火,連帶的也使他鄙夷起自己。
受了這麼多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自己竟然還會被她所欺騙,到底要說她太厲害了,還是要說他唐星野太蠢了?他忿恨不平的想。
朱顏努力維持自己表面上的平靜無波。面對這樣的情況,她應該早有準備,可是卻還是輕易被他給傷害,這到底是因為她愛他太深呢?還是應該說是他變得太過殘忍?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思考那麼多,她最迫切需要的應該是他的一個承諾。
「你願意救陸正平嗎?」恍若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朱顏的語氣平靜得教唐星野認為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可以。」唐星野也答的乾脆,剛剛發生的事情,更加速他實行計劃的決心,「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她也不驚訝,早知他不可能會輕易的答應,「只要我做得到,即使要我的生命,都可以。」
該死的!她和陸正平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竟可以為他犧牲自己的生命。這樣的體會讓唐星野連最後的一絲疑慮都消失殆盡。
「我要你做我的玩具。」他提出自己的條件,然後鄙夷的為自己的要求做了註解,「現在的你已經不配做情婦,因為情婦偶爾還會需要我的疼寵,但玩具則只是一個沒有生命和尊嚴的東西,而我則是你的主人。」
血色倏地自朱顏的臉龐褪去。他可真懂得傷她的心呵!原已體無完膚的心再加上這一擊,似乎是恰到好處——因為她的心完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