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妳聽見了沒有?羅絲說的不無道理!」侯爵夫人佯裝驚嚇的撫在胸口,心中的暗笑再也止不住,「唉,我可憐的女兒,先前得不到塔西斯王子想必已經悲痛欲絕,現在卻連一個管家也是來欺負妳的……妳怎麼這樣命苦呀?」
先前季薇薇跟塔西斯王子的關係告吹,她幸災樂禍了好一陣子,誰料沒隔多久,又聽說這小婊子不知中了什麼彩,竟然有個家財萬貫的勳爵從天而降,她怎麼能坐視不理,讓這眼中釘拾到大便宜?
「命苦?」季薇薇此刻卻強裝笑顏,「我還正在為他只是一個沒錢的管家而發愁呢!現在聽說他竟是勳爵大人,哈,到哪裡找這樣的好事?」
「妳真的一點也不害怕?」狼狽為奸的主僕兩人再次危言聳聽。
她哪裡會不怕?這兩人的話,說出了她所有的擔心和恐懼,但面對敵人,怎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懦弱?
惟有用僵硬的語調、平靜的表情,死撐下去!
「曦駿約了我在外面吃晚餐,啊,我要遲到了!」她滿臉幸福地站起來,強迫步伐保持輕鬆愉快,逃離這座城堡。
第八章
她該不該懷疑他對自己的真心?
只憑兩個別有居心的女人胡說八道,就判他「有罪」,似乎說不過去,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滿懷責摯,她的心不可能半點也感受不到愛戀。
但他為什麼不說實話呢?跟她說實話、向她表白,真的那樣羞於開口嗎?
季薇薇很想相信他,然而愛得越深,就擔心越多。
如果,她們所說,他是來報復的……
呵,她拉緊衣衫,頓時覺得倫敦的天氣驟然變冷,凍得她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
天黑得很早,夏日無限夕陽的黃昏,到了深秋卻只剩一縷暗淡的光線,季薇薇加緊步伐朝約會地點走去,一心想逮住他,快快把事情問個明白。
路邊一間頗有情調的餐廳,立著明亮潔淨的落地窗,客人可以靠在透明的玻璃旁,欣賞漫天落葉的樹。
季薇薇無意中看著眼前這燈光四溢的地方,腳下呆了住。
一對情侶,正親密無間地依偎在一起用晚餐,頗有法國人似的浪漫,映襯深秋蕭索的街景,格外顯得甜蜜。
那是凱琳和阿曼!
世界運轉的速度真是快得驚人,才幾天沒見,這對男女的關係就已經突飛猛進了?更何況,之前凱琳還跟塔西斯王子鬧出緋聞!
感到有人正盯著他們倆,抬頭透過窗子,看見了站在樹下發怔的季薇薇。
阿曼滿臉通紅,凱琳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著向她招手。
「進來坐坐──」隔著玻璃,聽不見聲音,但從凱琳的口形,她知道是這個意思。
本來,不該打擾人家的甜甜蜜蜜,但心中的疑問始終放不下。收不住步伐,她不知不覺已邁入餐廳中。
「我知道妳想問什麼!」不等她開口,凱琳率先回答,「我跟塔西斯王子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所以,他的事不要來問我。」
攙住阿曼的臂,表示自己很守婦道,沒有紅杏出牆。
「我不是想問這個……」季薇薇一時之間竟感到難以散齒。
「乖妹妹,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姊姊我很樂於助人的!」凱琳一副知無不言的模樣。
「曦駿就是沙伊爾勳爵是嗎?」
問題一拋出,凱琳霎時睜大眼睛,阿曼張大嘴巴、手中的叉子掉了下來。
「妳、妳知道了?」凱琳掩面一聲驚呼。
「剛剛知道的。」果然是真的,報紙沒有騙她,她的敵人也沒有騙她,騙她的,只是雷曦駿一個人而已。
「知道多少?」
「仍有許多疑惑,」季薇薇乾脆坐下,「所以想請教兩位,首先,我想問阿曼先生……」
「來來來!」凱琳親熱地握住她的手,「我們到化妝間去聊,這大庭廣眾,說不定隔牆有耳,暴露太多隱私對誰都不好,有什麼問題就問我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阿曼就算了,他是曦駿的死黨,不會出賣朋友的。」
拉著她,一溜煙奔進化妝間,牢牢鎖上門,不讓外人打擾。
並不急著說話,對著鏡子,凱琳先拿出一瓶乳液給皮膚喝夠水,再讓櫻唇恢復紅艷閃亮,這才幽幽歎道:「看,還是妳好,不施脂粉也能國色天香,難怪曦駿這麼愛妳。」
「愛一個人會捨得欺騙她嗎?」聲音裡滿是委屈,季薇薇好想哭。
「為了要讓對方在乎你,施些小手段是必須的!」凱琳理所當然的站在雷曦駿那邊。
「哼,小手段已經把我耍得團團轉了,若換成大手段還得了?說,曦駿跟阿曼到底是什麼關係?」
「放心,反正不是同志關係!」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阿曼曾經說過,他欠了曦駿一個很大的人情,到底是什麼?」
「哦,那個呀!阿曼是意大利人,妳知道吧?」
「廢話!」
「他是意大利人,卻在巴黎成名,巴黎是座任性的城市,對待外鄉人,一會兒熱情無比,一會兒又冷若冰霜,可阿曼偏偏知恩圖報,覺得是巴黎培養了自己,怎麼也不肯離開,但,這下子麻煩來了!」
「怎麼說?」
「有一年,他想開個別出心裁的時裝發表會,便於廣場中央搭建起一頂奇大無比的帳篷,把噴泉圍在裡面,打算在那兒進行時裝秀,誰知,秀未開始,警警倒來了,說是帳篷內通風不足,會危害賓客的健康,阿曼答應立刻改進,警警卻說要等專家來評估,眼看發表會馬上就要開始,阿曼急得想跳樓!」
「後來呢?」季薇薇像在聽一個傳奇故事。
「幸好這時曦駿出現,租下一段已廢棄的地鐵,救了阿曼的燃眉之急。」
「廢棄的地鐵跟發表會有什麼關係?」季薇薇感到不解。
「妙就妙在這裡,虧曦駿那小子想得出來!他在站台上擺滿椅子,當作賓客的席位,而模特兒們則乘坐著一輛嗚嗚的火車翩然駛來,火車門一開,便閃亮登場,這場另類的時裝秀造成轟動,當年在巴黎傳為美談,隨便翻一張當時舊報紙,妳都可以讀到相關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