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你太過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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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反正,結果就是,他們還是離了婚,我媽就待在法國,我爸雖然還留在財團裡,卻不想待在台灣。媒體一直在炒,而且親朋好友的關心實在很麻煩,所以他就自請外放,到洛杉機去管分公司,就這樣了。」

  「那妳呢?」

  「我?我也沒怎樣,那時鬧得很亂,沒人有時間理我。外公很生氣,覺得寵壞了我媽,所以決定不能繼續這樣寵我,免得步上我媽的後塵。」她突然抬頭一笑,笑容依稀有幾分過去熟悉的嬌甜,卻帶著更多的無奈。「我能體會外公的想法,我媽真是太任性了。」

  她實在是夠輕描淡寫了,沒講的部分才是重點。

  父母都棄她不顧,外公又把對女兒的失望遷怒到孫女身上,父母兩邊的家族,都覺得她的存在有些尷尬,於是,她被迫搬到一個陽春到極點的公寓,在家族投資的私人圖書館裡面做一份枯燥又繁瑣的工作,簡直像是古代被流放到邊疆的犯人一樣。

  她曾經是那麼嬌嫩,水蜜桃一般,怎禁得起這樣的磨難!

  物質生活上也許不到山窮水盡,她也不用去酒店上班賺學費養家之類的,但是……

  「啊,你不用那個表情,沒有那麼慘啦。」宋紜珊還是淡淡笑著。「你以前不也老是說我太任性,需要教訓嗎?果然就被教訓啦。而且,我現在也沒有過得不好……」

  「紜珊。」向槐站直了,兩眼盯著不斷徒勞解釋的宋紜珊。

  「你真的不用覺得我很可憐,因為,沒有那麼慘……」

  「如果真是這樣……」向槐打斷她,「那,妳為什麼在哭?」

  「我在哭?怎麼可能?」宋紜珊仰臉看他,詫異問著。

  是啊,怎麼可能?

  她好努力好努力,才能擠出淡然的微笑,掛在臉上;這些年,她已經練習過好多好多次了,哪有可能會失敗?

  然而,她的笑臉越來越僵,越來越僵,終於,再也撐不住,她的嘴角從勉力上揚,慢慢地,變成了緊抿的線條。

  而且,還嘗到了一絲鹹澀。

  她真的在哭?!為什麼自己都沒有發覺?

  說是難過,倒不如說是震驚;宋紜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哭了!

  令她更不敢相信的事情,接著發生了--

  她被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包圍。

  高度配合得剛剛好,他的下巴正好抵住她的頭頂,而她的臉就埋在他胸口,可以聽見他胸腔裡沉穩的心跳,和他低沉的話聲。

  其實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哄小孩一樣,簡單說說「好了好了,不哭」之類的話,這樣而已,卻有一種驚人的穩定力量。

  向槐……會哄人了。

  她在他懷中恍惚,失神。

  多少次,以前有過多少次,她賴著他、黏著他,他都不為所動;從來沒有主動接近過,更別提擁抱了。一板一眼,毫無轉圜餘地,冷得像冰山。

  以前的眼淚不值錢,現在,經過滄桑的眼淚,就比較有重量了?

  「對不起。」她硬著心腸,強迫自己不要眷戀,推開了他。「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真丟臉……我去洗個臉。」

  向槐沒有勉強她,放她落荒而逃。

  等到浴室的門一關上,向槐便握緊了拳,重重吐出一口氣,一抹苦笑,悄悄浮上他堅毅的嘴角。

  他是被糖糖制約了嗎?一看到小女生的眼淚,就毫不猶豫地上前,伸出援手。

  不,她已經不是小女生了。

  身體彷彿有記憶能力,他被年少時的她擁抱過好幾次,完全沒有困難地,便將她納入懷中,密密摟住。

  成熟而動人的嬌軀,完全契合他剛硬的線條;在親密接觸之際,那股總是在最不經意時刻突然浮現、困擾他的淡淡熏衣草香,又在鼻端縈繞。

  向槐發現自己……口乾舌燥。

  宋紜珊洗好臉,整理一下自己,武裝好之後,才重新開門出來。她選擇比較安全的方向--往小廚房走,拉開她與向槐之間的距離,然後,努力故作輕快而若無其事地問:「你還沒說要喝什麼?即溶咖啡可以嗎?」

  向槐清清喉嚨,「水,給我一大杯水,最好是冰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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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陽高掛的北台灣。

  雖然已經進入秋天,但秋老虎可不是鬧著玩的。

  向槐側頭,在墨鏡的遮掩下,不知道第幾次的瞄了一眼身旁的人兒。

  半長不短的發紮成馬尾,在陽光下看,是一種奇異的暗紅,和別人那麼不一樣。雪白的嬌嫩肌膚在一個早上的曝曬之後,泛著淺淺的桃色,額際還有著點點汗珠。

  簡單的米色Polo衫,配上卡其色長褲,裝扮很休閒;事實上,在全場暗中較勁、爭奇鬥艷的各女士小姐中間,宋紜珊的打扮,還真是樸素到不行。

  本來嘛,禮拜一是正常上班上課時間,若不是有錢有閒,或是要談生意加拓展人際關係以及聯絡感情的,哪有可能來打高爾夫球?

  秋陽下,如茵的整齊綠地上,男士們多半三兩成群在交談,偶爾揮個幾桿,然後繼續往下一洞走;而女士小姐們,從年輕到老,每個都打扮得相當亮眼,桃紅色、亮黃色的全套高爾夫球裝不斷在眼前晃過,向槐老覺得嚴重干擾到他打球。

  而這些打富貴球的人,眼光都極銳利,他們只要從你的行頭、裝扮就可以判斷出身價,並根據身價與親疏關係,決定自己的態度。

  像向槐這種後起之秀,純粹是公事上需要應酬,才會一起打球的,那就簡單招呼就可以。

  而宋紜珊呢,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道她的,看個兩眼便決定,這麼寒酸的年輕女子,絕不會是什麼重要人物;就算有家底,也是不受寵的,搞不好是私生。就算知道她的,也不見得認得出來,畢竟她十八歲前都長年待在國外,後來又改變了這麼多。

  少數一兩個人認出她是顏氏財團董事長的外孫女之後,露出的曖昧表情,讓向槐看了,真是心口一把悶火,熊熊狂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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