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因為捨不得闕家的榮華富貴?還有什麼?」
「你……闕洛是這樣告訴你的,說我貪圖榮華富貴?」藍綾氣得牙齒打顫,為他這樣鄙視自己而心痛。
「不管是什麼,那都不關我的事,我的職責是保護你。」為了讓他好好保護她,闕洛還故意把關羽蝶也帶回香港了。
「我是為你留下的……」
任之介猛地打斷她的話,「要為自己的行為狡辯有太多的方式,犯不著把我拖下水。」
「你早知道的,卻不信我?還是你怕死,怕闕洛將誘拐他女人的罪名掛在你頭上,然後把你趕出闕氏?你就這麼在乎闕氏,這麼在乎它帶給你的名利地位,所以寧可當個懦夫,也不願意承認你愛上我了?」
藍綾每說一個字,任之介的心就像被人用針扎一下。
是,他是懦夫,不敢承認也不能承認自己對她的在乎!她說的都沒有錯,若真要比較,他比她更恨自己,只是沒有人會明白。
「請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藍小姐,你已經是闕洛的人,就該安安分分當他的女人,要不、當初就應該讓他送你離開,回到台灣去。」
「如果我還有選擇的機會,我會的!」她激動的對他咆哮,淚撲簌簌地落下,像散落的珍珠,「我是腦子燒壞了才會為你這種沒有心的人留下來!我真是後悔得不得了!」
「快換衣服,我在樓下等你。」任之介漠然的別開臉。
她的怨、她的恨、她的傷心、她的痛苦……全都不關他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著。
「任之介!你明明愛我卻不敢承認,你是個懦夫!」藍綾追出去對著他的背影怒吼,情緒激動得差一點暈厥過去,要不是她扶著樓梯的欄杆,一定會就這樣墜下樓。
為了平復突來的暈眩與不適,她撫住胸口,緩緩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氣,任淚水滑落一臉。
他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下樓了?該死的男人!她為他流了這麼多淚,他卻一點也不動容!
醫院裡他撫著關羽蝶那張小臉的畫面又開始在她的腦海中放映,他對關羽蝶那樣的溫柔憐愛,卻對她冷漠無情……
她以為他是愛她的,她真的這樣以為,要不,她何必為他留下來?她何必在乎他的生與死?
可是,她就是在乎啊。
就算他不愛她,她還是深深的愛著他……
下樓的腳步旋回,任之介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見她閉著眸子不住地喘息,痛苦的皺著眉,他的心被緊緊的擰著,最終還是克制不住對她的關心,彎身將她抱起。
「放我下來。」她虛弱的掙扎,不必睜眼就知道是他,因為他身上的氣息從他抱過她的那一天開始便烙印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在發燒。」碰上她的肌膚,才知道她身子滾燙得厲害,任之介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
「我是在發騷,不是發燒。」她冷笑一聲,卻突然間覺得呼吸困難起來,喘得更厲害。
「忍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低頭看見她好強又蒼白的容顏上滿淚痕,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替她吻去。
抱著她,任之介腳步飛快的朝車庫走,將她放上車子前座後,稍稍暖了車便直往最近的醫院開去。
她究竟病了多久?為什麼闕洛沒有告訴他?難道根本沒有人發現她病了嗎?闕洛雖不至於對女人溫柔體貼,但絕不會坐視女人生病而不聞不問,他究竟在搞什麼?
該死的!如果剛剛他不折回來看她……想到自己的輕忽與大意,他就忍不住生氣。
怒氣與擔心讓任之介抓著方向盤的手緊握,他不住地用眼角餘光觀看著她的情況,她也睜著眼看他,想要看穿他的心虛。
「你真的不愛我?」靜默的空間裡,藍綾的眸子緊緊鎖在他線條剛硬的側臉上,急促的呼吸裡帶著濃濃的期盼。
這樣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任之介一愕,不禁在心裡頭歎息,「你生病了,閉上眼睛休息,不要說話。」
「不,我要聽你說實話。」
「聽完了是不是就可以乖乖的了?」
「只要你說的是實話。」她燦亮的眸中還帶著淚,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
他別開眼,不想面對她那雙黑白分明、敢愛敢恨的眸子,那雙會令他不由自主地陷落的眸子。
「我真的不愛你。」
「你說謊!我知道你說謊!」藍綾激動的撲上前,不管他在開車,她的身子緊緊貼著他,雙手環住他的頸項,「我可以證明你是愛我的,我可以證明,我可以……」她溫熱的紅唇倏地湊上他冰涼的唇瓣。
面對她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舉動,任之介措手不及,手一個打滑,車子衝出了車道,撞上旁邊的護欄,幸好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控制住方向盤並踩下煞車,才免於墜下山谷,驚險的救回兩條命。
「你不要命了!」他扯住她的發將她的臉抬起,怒氣陡地冒上來。
藍綾也被嚇到,但方纔那一刻她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那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抱住她,就像半個多月前他在停車場用身體護住她那般,給她前所未有的依靠與安全感。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算死了我也不在乎。」
「你簡直是愚蠢至極!要玩命也不該拿我的跟你一起玩,我沒有義務陪你一塊死,你最好搞清楚!」任之介為她的話動容,但張揚的怒氣一起,又豈是如此輕易便能平復?
要是剛剛她真的死在他懷裡而留下他一個人,那他該如何自處?
「到現在你還要演戲給我看?」藍綾淒楚的笑著,「我真想就這麼死了算了,我死了,你是不是就會對我說實話了?」
「我對你無話可說。」他將她柔軟的身子狠狠推開,急得像是要甩開一個燙手山芋。
未料,藍綾的身子因他這個舉動而撞上擋風玻璃,原本因撞上護欄而龜裂的玻璃禁不起這樣的撞擊而一片片碎裂,她的額頭被劃下一道傷口,流出鮮紅色的血。